兽人王城，也许是这片贫瘠草原最广阔的建筑物群。
但它的占地，事实上并不算大，而且……
与西北的许多大城比起来，它也算不上壮观。
不过，除了里斯特和瑞德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希尔芙几人，还是愣愣地站在那边，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地震撼着。
不管是半埋在沙土中，由残旧原木堆成的古老道路……
或是路边一整排的弯曲铁柱……
还是用土石擂成，表面挂着兽角，尖刺，厚重而低矮的城墙……
这些彷彿从蛮族史书跃出，与时代脱节的画面，都一再让他们感到错愕。
并且，这座城市不但没有守门的士兵，甚至就连能关闭的城门都没有。
彷彿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但，在它那镶满锈红，兽牙状弯曲钉锥的城墙上，却又挂着数百具零碎、蜷缩的干尸。
这些很异常的画面，让他们看着这座落在眼前，确确实实存在的城市，却不由自主感到一阵虚幻，又不真实的怪异感觉来。
看得有些出神的希尔芙，缓缓地转头，将视线从城门外，一整排串着巨型尸体的铁柱，移向平静地踏过酱紫色地面，脸上还挂着憨厚笑容的牛人大叔身上……
虽然砍过不少人，最近也踏平不少地方。
但基本上，她仍算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王室公主，正式戴冠后也受邀参加过多场皇室宴会。
看着这与一般皇城，或说与任何人类城市都相当不同的城市，希尔芙有丝困惑地低声自语道：“一族的王城，居然会如此奇怪，如此野蛮……”
听到这声**的瑞德，转过头，竖起手指，轻嘘一声，低声道：“殿下，这并不是野蛮……”
不是野蛮？
听到这句开头，希尔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这位英俊、博学，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准备食物的血族男子。
除了还在发呆的里斯特外，其他同样有些疑惑的几人，和两名站得比较近的兽人，听到声音，也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银壶，正在轻轻摇着的瑞德，等到几乎所有人神色都有丝不耐的时候，才摇着头，小声地解释了起来……
“兽人的城，与人类不同……”一边说，瑞德一边掏出了几个茶杯，自如地倒了起来。
“这里，并不只是一块让人们安心生活的居住地。”说到这边，瑞德将放在圆盘上的几杯冷茶，端给了身前的两位公主，和虽然双瞳金黄，眼神迷离，不过还是拿起茶来喝的里斯特。
“经过这几天，殿下、大人，和你们，应该都多少有感觉到，兽人，因为体格，习惯，和喜好的差异，因此并不适合聚居城市。”突然说出一个结论的瑞德，掏出三个看外表，应该是用头盔加工的巨型茶杯，递给了小耶鲁，和两名正边听边点头的兽人大汉。
一直皱着眉头的希尔芙，听到这边，稍微想一下，就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
“这边，最早，只是一个象征。”瑞德微微仰起头，指着城墙上的旗帜，略微严肃地说道：“与其说是为了方便防守，不如说是为了方便双方绝战的地方。”说到这边，瑞德先抱起水桶般的茶缸，帮小耶鲁他们倒满茶杯后，才一边清理银盘，一边似乎有些怀念地说道……
“这应该是千年前，一位龟族老者，叫做……霍伦的有趣长老，所想出来的方法。
那时，面对无数外敌的他们，集中了对人类军队来说相当有吸引力的弱势兽族，财富，与可以说是他们命脉的粮食，在这片几乎可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建起了一座有城墙，有屋子，很类似城市的东西，并将其称做王城……”说到这边，瑞德突然停了下来。
停下动作的他，先左右看了几眼后，才彷彿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轻敲掌掌，双手一翻，就捧出了一面车**，放着巨型茶点的银盘来。
看着眼前这些，外表精致，味道香甜，且似乎特别增大不少的异国食物。两名手捧昂贵饮料兽人大叔，表情都有些错愕，
足足迟疑了五秒，等到小耶鲁都吞两块下去之后，他们才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各自拈起了一块，黄白相间，比看起来轻很多，手感又很怪的东西来。
看到他们虽然有些犹豫，但闻了又闻，还是将蛋糕放入嘴中后，瑞德笑了笑，另外掏出一盘精致的糕点，放到了抽动着鼻子的布鲁，和缩着手的小公主面前。
而这时，人生大半时间，都居住在安全，坚固的**城墙内，出身西北的希尔芙，轻轻放下了怀中微微挣扎着的小龙。
她低下头，将视线移开身前那堵，在她眼中不但相当低矮，脆弱，且，顶多只能称做土推的城墙……
然后，她蹲下身，抓起一把干燥的泥沙，用手指搓了搓。
不久后，她一边惊讶土城可能有多脆弱，一边有丝不敢相信地喃喃着道：“他们……就用这种城墙抵挡？”
正拿着几片巨型肉脯递给小耶鲁，耳朵相当灵敏的瑞德，转过头，先赞赏地拍了拍手，才正色道：“没错。事实上，当时这面墙比现在还更残破不少。”说完，他收起擦手的白绢，想了想，边回忆边继续说了下去……
“这边除了是城市之外，也是诱饵、庇护所，同时也是精神性的指标。
当时，并不习惯团体作战的他们，想出了这个可以说简陋，也相当大胆的方法。
不但很顺利地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目标，同时也顺势以新出炉的兽王，和当时还有五个的大氏族名号，顺利聚集了各聚落还有一战之力的强力种族。
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双方就聚集了远超各国高层所预计的人数。
并且……”
说到这边，瑞德瞄了一眼身旁两位嚼着甜点的兽人大叔，那似乎跟着他的话语回想起什么，变得有些严肃的脸色后，他微微笑一下。
张开双手的他先闭上嘴巴，做出一个短暂地停顿后，才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小圈，用充满敬意的语气，缓缓说道：“并且……在经过了一次次浴血奋战，与压倒性的胜利后，兽人步战无敌的神话，从此传遍了整个人类国度。而兽人王城，也就这样，做为艰苦立国，与兽人力量的具体象征，被噪着最初的形象，一直完整地保持了下来。”
说完，瑞德收起笑容，行了个古怪的礼，再收回几个巨型茶杯，并神色自然地将比一般人身体还大的银盘收入胸前口袋后，就摆摆手，退了开去。
只留下两名舔着手指，露出憨厚笑容的兽人，与嘴中嚼着东西，面对简陋城墙出神的少年少女们。
兽人步战无敌……
这句让耶鲁有些茫然，布鲁毫无感觉，希尔芙很小就学过，两百年前小公主也曾经听闻，同时还让两名牛人大叔感觉相当舒爽的话，其实并不算是神话，而是人类各国与兽人帝国间，一场血腥交流后的共识。
想要打败主战种族一个比一个巨型的兽人帝国……
你能够用法师，用骑兵，用弓箭手，用计谋……就是绝对不能够用步兵。
基本上，不管人类各国互相征战时，相当
有用的持剑步兵，刀盾步兵，重甲步兵，或是能克制大多数近战兵种的长枪步兵。
只要士兵还是两只脚站在地上，重量不超过半吨的人类……
当他们排着整齐紧密的队伍，面对一整群裸漏的皮肤韧如厚甲，结实的肌肉硬如石块，且鼻孔喷烟，双眼发红，头上还顶着弯曲锐角的三米壮汉时……
他们在从接触到被抛飞的那一瞬间，所能够做出的努力，其实并不会比一群拿木棍的孩子好多少。
许多年来，不管是人类，或是兽人们，都始终相信着这一点。
不过……
还蹲在地上，轻捏着这边松软泥沙的希尔芙，完全可以猜到，当时那无比惨烈，与绝望的景象……
自小听闻了不少知名战役的她，看着城墙上那经过千年时光也洗刷不掉的暗色斑块……
斑驳锈蚀的防御钉柱……
和站在那边，只要举起手，就跟城墙差不多高的狮人叔侄……
虽然头上仍顶着炙热的艳阳，但……每当希尔芙凝神望向那面，除了外观有些粗糙之外，并不无奇的城墙时，她似乎都能隐隐感觉到，自己逐渐被一股令人颤栗的寒意所包围。
“六国联军，骑兵三万，步兵二十。
初，所向披靡。
十日，进军逾五十里，战俘无数。
至兽族王城，止。
死战。
月余，联军溃败。
残者，十不存一。
战俘，皆殆”
当时，看到这短短百字记述，还只是个孩子的她，曾幻想了很多次，千年前，到底是座怎样雄伟壮观的城市，能够让节节败退的兽族，不但稳住脚步，还能成功逆转那场悲剧般的战役。
当然，她从来没想过，现场会是这个样子……
看着这面城墙，看着这狭小的城市。
希尔芙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昏眩……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她的视线越来越来高……
越来越高……
彷彿飘在空中，看着这片草原。
突然……
平静的草原被践踏。
无数装备精良的贪婪侵略者，如嗅到糖蜜的蚂蚁一般，聚集成黑色的洪流。
他们在涌向这座土城……
而一群群什么都没有，只有强健的肉体，仇恨，与绝不能后退意志的兽人们，也朝着这座土城聚集而来。
很快……
一波发出无情哧笑的洪流，逼近了濒临绝望的城市。
退后就是灭族的主战兽人们，站在土城前，以他们震耳的咆啸，掩盖了城市中的悲鸣。
很快！
更多包裹冰冷钢铁的贪欲，扑向了缺乏高墙的城市。
与氏族长，兽王一起站在战线上的年轻兽人们，站在土城前，以他们厚实的胸膛，代替城墙挡在敌人面前。
战场的气氛在沉静……
心跳却开始加速。
兽人们沉重的脚步，已退到毁灭的边缘，他们一步也不能后退，倒，也要倒向敌人。
而被疯狂与贪婪驱策的人类，也早已因轻敌而过于深入，一但背对敌人，在这片草原上，他们将面临的，同样只有死亡。
原本完全不同的双方，终于在立场，与定位上，开始接近。
建筑在贪婪上的疯狂，与脱胎于决然的坚定意念，彷彿约好了一般，同时跨开脚步，展开了一次残酷地碰撞。
鲜血，怒吼，毁灭的火球，与元灵的庇护……
一排失去速度的人类骑兵，被腰身粗的图腾柱打飞。
被数枝长枪刺穿肚腹，手持巨柱的高大象人，怒睁着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转眼间，一道飞旋的火柱，将数十名身披长毛的熊族兽人，化为一片狂舞的火焰人偶。
不久，苍劲的鼓声，歌声，与一句句简单的祈求声响起。
红色与蓝色的光丝，将兽人焦黑尸体上的火苗，化为一片报复的火海。
这并不像是守城与攻城之战，而更像是一堆以生命为燃料的篝火。
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星期……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因存活发出喜悦的欢呼，或因面临死亡而发出遗憾的叹息。
从开始到现在，在这座土城上一团团，一圈圈，绽放出光与热的，一直都只有死亡。
一具具健壮，年轻的躯体，彷彿受到最隆重地邀请一般，抛下他们原本的梦想与未来，喘着气，挥着汗，如饥似渴地从草原各处赶了过来……
却只为了前赴后继地倒在这座低矮的城墙前面。
数以万计的尸体掩盖了大地……
黏稠的鲜血浸润了干燥的沙土……
视线中能看到的，只有如血一般的鲜红。
在他们颤动的瞳孔中，所映照出的一切，不管是地面，敌人，战友，或是天空……似乎都透露着一股抹不去的血色。
那是如同地狱般鲜红的景色……
贪欲早以被死亡消磨，只为了疯狂，与存活继续涌向这边的联军们，渐渐抛下了人类的形象，如野兽一般疯狂地咆啸着。
而付出了比城内总数更多伤亡的兽人们，也推倒城上的各族尸体，站在暗红色的土城上，如同真正的野兽般，发出彷彿来自荒原的远古长啸……
双方的交缠身影，越来越纯粹……
也越来越相近……
没有停歇。
没有日夜。
没有生存……
只有永无止境的杀戮。
渐渐的……
倒下的战士再次爬起。
焦黑的尸块在沙土中尖啸。
一切……似乎都环绕着土城，逐步扭曲，理性与现实的界线渐渐远离。
这……很不对劲。
有些困惑，又有些茫然地看着……看着……
许久……似乎过了几个钟头，又似乎过了几天后……
几乎失去时间感，与空间感的希尔芙，才突然在震惊中醒来。
多久了？
到底进入这种状况多久了？
不过，很快，有些慌乱的希尔芙又感到更加惊讶。
她虽然已经发觉自己沉陷在幻觉中，但，居然还是无法移动身体，或说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可以说，只是意识到自己受到某种影响，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她，这时就连想要停止看下去都做不到。
仍从空中俯视着这一切的她，只能继续看着视线中逐渐扭曲，旋转，如同无比丑恶的漩涡般，不断吞噬生命与意志的混乱土城……
无法控制，无法拒绝……
它想要传达什么？
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感觉都……相当不好。
在浑沌的幻觉中，努力思考可能原因的希尔芙，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反感。
这股反感，似乎源自她灵魂深处，某种非常明亮
，纯粹的东西。
它不容侵犯。
而这东西，正在躁动……
正在震怒？
希尔芙感觉自己双眼后方，有一股很亲切的热流，与力量正在一步步绽放。
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大一样……
无数道与那温暖，熟悉银光有些不同的光丝，缓缓地在她体内流动。
光丝流过了她的发丝，背脊，双臂，双腿，直至最末梢的指尖……
这些光流，不但带回了她对于身体的感觉，还带来了一股炙热，涌动，完全无法忽视的躁热感。
不知何时，已经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希尔芙，缓缓从地上站起。
她伸出手……握住了身后散发出金黄光芒的剑柄。
它不容侵犯。
“我是……人皇后裔。”
也是……它意志的延伸…
吗？
妄图限制它的存在……
必须摧毁。
妄图干扰我意志的存在……
“也……必须抹去……但……
干扰我意志的存在，它也是。”
双眼中，还是映出一片黑红鲜间，浑沌景色的希尔芙，停下脚步，似乎有些抗拒，又有些茫然地喃喃念着。
这时……
突然一只手，挡到了她的眼前。
视线突然中断，许多隐约感觉也被切断，微微一惊的她，手一紧就准备抽出剑来。
但……
“放心吧，没事的。”
在这只彷彿直接将两个世界隔开，挡住她全部视线和反感源的手臂后方，传来了一句令她感到放松的熟悉语声。
她眨了眨眼睛，缓缓松开手上的剑柄……
“你就是你，不是它。”弯下头，说着奇怪的话，又朝着希尔芙宽慰地笑了一下后，里斯特转回头，看向兽人王城上方，那一面面暗红漆黑，颜色深沉污秽，却又散发出耀眼光辉的巨大旗帜光影，语气有些感概地说道：“这座墙很特别。”
说完，他轻轻将手按向希尔芙的双眼，并相当温柔地输出着单纯的神圣力量……
这是一股既没有添加清醒，也没有额外安抚的银光。
只是一团团由光明、温暖，与祥和意念所凝结的力量，淡淡地从他的心中涌出，再经由手臂输出。
银光从希尔芙的脸上流入，又从她的身后缓缓散了出去。
光流，平和地流过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洗去那丝惨烈的气息……
几秒后……
里斯特微笑着，挪开手掌。
而双眼恢复清明的希尔芙，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好点了吗？”
一边问，里斯特一边轻拍有些出神的希尔芙头颅，低下头，缓声道：“这是一座累积了许多，吞噬了许多，失去了许多，但最后，只露出骄傲的城市。”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听着耳边的话语，呆了半吟才突然回过神的希尔芙，一巴掌拍掉头上的手掌，后退两步，有些不知道该羞还是该怒地伸出手，脸色微红地指着里斯特，似乎因过于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不过，发着抖，指了半天后，发现时间其实根本没过多久，也想清楚事情始末的她，最终只能泄气似地垂下肩膀，虚虚地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心中还在想其他事的里斯特，看着公主殿下有趣的反应，虽然感到有丝奇怪，但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过……”里斯特想了想，又边回忆，边缓声说道：“这座因骄傲而扭曲的城市，似乎……拒绝任何怜悯与安抚。但对异族来说，气息却又太过惨烈。所以，我们来到这边，嗯……需要表示些敬意。”里斯特边看，边说，边回忆着……
当年……
被导师带着，匆匆忙忙路过这边的他，就感到相当困惑，为什么……这座战争古城，虽然有着浓厚的血腥与死亡气息，却几乎没有亡灵的存在？
“他们过于高傲。”当时，匆匆忙忙得导师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那时，里斯特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现在，听了许多萨满讲解他们教义，并用很特殊的角度，好好看了一遍城市历史的他，已经多少能够理解…
它那让人悲伤的高傲。
这真是一座相当特殊的存在。
不是亡灵，也没有多少意志，却拥有复杂情绪的强大存在。
想到这边，其实里斯特多少有生出一些，招集高登帝国那一万学徒，再搞一次精神连结，直接用海亮圣力压垮它的高傲，与高傲后方的悲伤，让它回复平静的疯狂念头。
不过，多少了解一点兽人历史的里斯特，还是转过身，面朝着这座外观并不出奇的城市，虚握起右手，以拇指轻点自身双肩，额头与胸口，再微微低头，没有使用圣力，或者任何安抚性的神术。
他只是压下心中的怜悯，很直接地依靠自身充沛的精神力，将蕴含着复杂意涵的敬意，深深地刻入了这个简单的牧师礼中。
静静在旁边看着，又出神了一阵才清醒的希尔芙，摇了摇头，抽出巨剑，转过身，神情庄重地缓缓地行了个礼。
而看着里斯特与希尔芙慎重，确实的礼节动作。
虽然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但至少精神力还不弱，能收到一些讯息的布鲁，也稍微正了正脸色，好好地以两只脚站在地上，以相应他魔法学徒的身分，和他自身的名义，叩额府身，行了个可说太过恭敬的礼。
而看到布鲁和里斯特都慎重行礼的小公主，也在没什么人注意时，放下黑棍，拉起她黑色洋装的裙摆，低下头，行了个小小的古老贵族礼。
至于接近城墙后，就隐约有丝感觉的耶鲁，看到小哥哥行礼，他心里也没什么抵触，很普通地以右拳轻敲胸铠左侧，行了个礼。
这是瑞德叔叔教他的。据说是两千多年前，许多战士因为穿戴重甲，想正式行礼时感到多有不便，而发展出的简单礼仪。
除了吃了不少甜点，迷迷糊糊地走回希尔芙旁边，打个哈欠就睡着的小龙，没有行礼，也没感到不适之外……
而布鲁他们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也可以感觉到，之前有些莫名的压迫，或脑袋的刺痛感的确减轻了许多。
等到所有人都大致表示过敬意后，里斯特微笑着，跨开脚步，朝向站在城门口，表情有些惊讶的狮人大叔，索诺走了过去。
手上还拎着垂头丧气的狮人少年，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的索诺大叔，在呆了一阵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挥了挥手，派人去通报兽王，并安排几个人，送他们去休息的地方。
等到这些都安排好之后，已经有些急躁的他，摇了摇手上的雷诺，说句有些私事要办就离开了。
几人看着狮人大叔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都露出了善意笑容。
不过……
这时，他们也发现，王城里面，其实相当相当的普通。
甚至可以说，太普通了一点。
“跟我小时候的村子好像。”里斯特有些疑惑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