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一击。
这是如今的天道之眼对郑经国的评价。
境界的差距,在修行界中是难以弥补的,而林知遥如今所接过的凶魂执念,便是身前拥有六境修为的
李如虎所化。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你上司就是你上司。
面对着已然杀红了眼,朝着自己愤然冲来的郑经国,林知遥只闻内心深处有冷笑闪过。
随后。
也是提刀而上,手中满是血污的纤长陌刀闪过漆黑凶芒,直直就朝着郑经国当头劈下。
没有花里胡哨。
自军伍中学来的一身本事,无论自身修为如何,核心依然是“快准狠"三字,除了以最快最稳的方法
格杀对方以外,再无其他任何目的。
于是。
长刀相交,言语无声。
地裂轰鸣代替了所有的话语,大力之下,整条长街刹那间陷地数尺,密密麻麻犹如蛛网般寸裂开来!
两旁的房屋犹如被狂风刮过般直接粉身碎骨,飘向远方。
这是最纯粹的角力。
两人犹如通天的巨人般,- -刀又- -刀的砸落在对方的刀刃之上,每- -次砸击,整片空间都会传来令人
心悸的震动扭曲。
不过显而易见的,林知遥完完全全的占据着上风。
因为如今的郑经国只能被动挨打,几乎每次交手,都让他的虎口震裂,可血气上涌,激发的却是这个
大周降将彻底的疯狂!
“尼玛的,为什么? ! !”
“为什么啊! !”
手中的腰刀断裂,面对着此时被李如虎执念加身的林知遥高举的陌刀,郑经国的瞳孔在放大,淋漓的
鲜血从唇齿间满溢而出,随着话语吼叫,满嘴血沫四溅。
“老子从军数十年,都不知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多少次!为什么,为什么要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 !
为什么会一直在这里! ! !”
“还要伺候尼玛个小屁电子!你踏马凭什么让老子陪你一-起死,啊! !凭什么要老子为了你李家的名声
一起死! !”
"老子不愿意怎么了! !老子就是不愿意!老子就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 !为什么老子要来这出生入
死,却最终踏马的落得这么个下场! ! !“
近乎是满嘴胡言乱语。
显然还是将林知遥视作李如虎。
面对着此时手中武器已毁,半跪在地上浑身浴血的肥壮汉子,林知遥没什么慈悲的一刀斩落。
无需再多话语。
刀落魂断的刹那,冲天怨气而起,似乎因太多不甘于心胸之内,郑经国哪怕死后也要化作厉鬼凶魂,
再与林知遥新透掰透!
可林知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望着眼前黑雾血气漫天,并冲中即将孕生的凶魂,林知遥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让我来度化你吧。”
人死如灯灭。
自古以外,人死之后无论他身前是谁,又有多少功过,皆会化作过往云烟,消弭于天地间。
方士-脉手执太平灯, 穿梭阴阳两界,引渡幽界徘徊魂灵前往九幽黄泉, 投胎转世,从不过问这些怨
魂身前有何爱恨情仇,又是因何而死,为何留有执念。
神仙神仙。
便是遥遥立于云端之上,俯瞰这此时众生,犹如蝼蚁。
谁会在乎蝼蚁的所思所想,又因何而困而生恨?
许是李如虎那凶魂执念已经让林知遥意识都有些模糊,让体内方士一脉传 承的本能开始作祟,面对即
将在眼前化作凶魂的郑经国。
林知遥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太平灯。
"让我来度你。
斯哑的声音从林知遥的口中吐出。
随即。
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次,林知遥是以完完全全的旁观者姿态,看清了关于郑经国的故事。
自小在北地山野中长大,就是个普通粗俗的农家少年,因为太过能吃而选择参军入伍,毕竞军队中百
般不好,却也不会饿了肚子。
北地民风彪悍,战乱频繁,除了草原上的胡人以外,因为接通西方商路,加上关内关外本就商贸繁杂
各家占山为王的土匪流寇也是不少。
加上各种马匪与邪”歪道。
郑经国入伍以后,不知多少次从一-片尸山间爬了出来,毕竞吃了官家的饭,便是要"干活”的,不然养
来做什么?
许是因为每次都能活下来,因此多少也慢慢有了些军功,积攒之下,也从一马当先的寻常军卒,慢慢
成了火长、队
直至率领百人,成了军府旅帅,可便就此一呆便是五六年, 无论再有何军功也升不上去了。
对从乡下一步一步到了如今地步的郑经国而言,似乎这便是极限了。
直至。
某次围剿马匪的战斗之后,夕阳下的郑经国从一片尸山血海中,发现了个还在呻吟的大周官兵还活着
于是顺手便将他背了起来,带回营帐治伤。
却没想到,这次不痛不痒地围剿了数百马匪,使让自己挂上了将印,授正八品宣节校尉,掌府兵-团
三百人。
这对于郑经国而言,是他人生中极为重大的事,因为他终于从一介草民成了武官,成了正儿八经的"郑
老爷和”郑将军"!
林知遥噍见。
当郑经国走马上任,回乡探亲之时,满是雨雪的泥泞土道跑满是乡邻人影,人头攒动间,锣鼓齐鸣伴
随这鞭炮声声,郑经国骑着高头大马,衣甲鲜亮,在乡里夹道欢迎下催马走过。
意气风发! !
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闪耀的时刻。
从此之后,郑经国的官途似乎就走了,上升路,那个被他从尸体堆里救回来的年轻人则成了他的副官,
也成了他的挚友。
两人数十年来生死与共,南征北战,郑经国也一路从正八品的校尉,-路升官至果毅、折冲都尉,令
折冲府军千人,最终在十数年前某次突厥胡人南下袭扰时,斩获大功。
以千人轻骑日夜奔袭下,将南下的突厥金帐内的某叶护残部绞杀殆尽,甚至生擒了当时的领军叶护。
事后。
立了大功的郑经国,和他的那位挚友一-起升了 官。
郑经国成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总算是真二八九的有了将职,而他的那位挚友也是一样。
只不过成了将军,两人就要分开了。
郑经国的原本想法很简单,就是有了将职以后,就申请调往拱卫京畿一地的十 六卫中前八卫军中任职
,这样不仅能成为京城人,还能在京中安度余生。
毕竟这世道再乱,千年来也没什么势力能兵临大周的长安城下。
对于在军伍中讨生活的郑经国而言,没有什么是去京畿一地为将养老更加完美的了。
事与愿违,郑经国被派往了关外草原上的镇北都护府,而那位被他从战场中就下来的挚友,却是骑着
骏马,在春日夏花烂漫之时,前往长安走马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