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后。
这三日岑溪雨都忙的不行，也没了时间来顾渊这里看他炼丹，但通过顾渊近几日的观察，这街道上的不少女修脸上都点缀了妆容，且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
看来岑溪雨做的还不错，这两天顾渊的生意并不算很好做，没多少丹可炼，也没有谁来找他论剑，毕竟先前那三个论剑的女修，自然是不舍得把这么好的机遇再告诉他人的，这倒也无可厚非。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渊都已经快习惯了前些天每天七八十颗蓝田玉，所带来的修为蹭蹭蹭的上涨，这几天都只有二三十颗蓝田玉进账，他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毕竟现在可是两张嘴吃饭。
但他的剑谱已经写完了，只可惜还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去推销出去，但在傍晚，顾渊的摊子上，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位客人是个女修，戴了一张面纱，顾渊从她的身上感知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但却又分不清是谁，毕竟他的记性不是很好，这些日子练剑练的好疲惫。
毕竟无聊的事情最消磨精神。
“姑娘是论剑？还是炼丹？亦或是算算姻缘？”
“论剑。”
“一个时辰二十颗蓝田玉，若是师姐觉得没有收获也可以不给，修为最多压制到炼虚十重，师姐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顾渊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接着取下了一截桃木枝，他已经连气之剑都懒得捏了，而对面的女修微微点头，神情却愈发淡漠，“你敢与我赌斗一场吗？”
顾渊稍稍来了些许的兴趣，“怎么个赌斗法？”
“你若是能在一个时辰内胜我但凡一招，我给你两百颗蓝田玉。”
“你若是不能的话，那便给我两百颗蓝田玉。”
顾渊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好哇好哇。”
此时此刻的交易街上，已经没有了几个人影的踪迹，顾渊问了一下镜妖，哦，这位白纱女子，是当日的卯月真人。
弄的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意思捏？
所以在出剑之前，他犹豫了片刻，忽然朝着面前的卯月真人笑道，“我觉得这赌注太小，有些无趣，不如这样，你将修为提升到炼虚十重，我若是能在十招之内赢你，你给我五百颗蓝田玉，如果我赢不了你，我给你一千颗蓝田玉，如何？”
对面的卯月真人还愣神了几秒，接着便微微点头，“可以。”
卯月真人的眼眸很淡漠，她也摘下了脸上的白纱，顾渊先前的神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显然是认出来了，可既然认出来了，却又变成了如此狂妄的口气。
所以当日的事情绝对是有猫腻。
自家的徒儿缠了她很久很久，哭的委屈巴巴，甚至不惜发下道誓，说当初那个小师弟绝对是在和她动手的时候藏拙了，所以卯月真人才打算来看看。
顾渊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放下长线钓的大鱼，也到了上钩的时候。
“你不打算取出你的佩剑吗？”卯月真人看着顾渊手上的那株桃枝，眼眸冷淡。
“不必了，杀鸡焉用牛刀。”
“狂妄！”
“来来来来来来。”
顾渊此刻颇有些市井泼皮的味道，其实他也想过要不努力的装点高手寂寞的风采出来，可惜总觉得不是很有趣，倒不如看对方气急败坏，但最后却仍旧无法取胜，要有趣的多。
卯月真人握紧手中佩剑，眼眸中涌现出汹涌怒火，显然是动了怒。
她修行千年，境界已达神魂，尽管是将修为压制到炼虚十重，可她这千年的剑可不是白练的，九百年前她剑意大成，距今九百年时光，她已经将剑势掌握的炉火纯青，但此刻却要被个黄口小儿如此挑衅，她又如何能忍？
所以她冷笑一声，第一剑便是杀招。
而顾渊不慌不忙的避躲开来，嘴里还年年由词，“这一剑太急。”
卯月真人一怔，她分明的看见，是在她出剑的那一瞬间，顾渊仿佛便已知她的剑会落在哪，所以才避躲的如此从容，而卯月真人毫不犹豫的出了下一剑，而这一回，顾渊仍旧是懒洋洋的微微侧身，剑尖蹭着他的脸颊而过。
“快是快，少了些变通。”
卯月真人愣神了一两秒，她再一次出剑，而顾渊却仍旧只是避躲，却并不出剑，等待着她出了七八剑以后，顾渊才看向已然完全呆滞的卯月真人。
他缓缓的抬起手上的桃木枝。
“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说罢，他手上的桃木枝，便开始涌现出了些许的灵气光华，但这都只是次要，那桃木枝上，就在此刻，还出现了游龙盘旋，而顾渊也就在此刻的这一瞬间出剑。
剑出，那便要有人流血。
这方才能叫做剑客。
但顾渊心中无剑，手中亦无剑，他手中只有一截桃木枝，这桃木枝在他的手上翻飞，而他的身影也在对方的剑光之下穿梭，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我问你，手中无剑的下一境界是什么？”
“心中无剑。”卯月真人下意识回答。
“再下一层呢？”
卯月真人回答不上来。
“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顾渊一本正经的胡诌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卯月真人的动作迟疑了一瞬，而顾渊的桃枝便狠狠的抽打在了她纤细宛若柳条的腰肢，接着顾渊再抬手，那桃枝再次落在了卯月真人的身上。
而卯月真人的剑光却从未落在他的身上分毫，顾渊接着再问，“你知道再下一层境界是什么吗？”
卯月真人当然无法回答，但眼神里明显流露出对于知识的渴求。
“是该有剑时有剑，该无剑时无剑，剑是君子之器，君子藏剑于身，待时而动，你的境界不够，哪来的胆子与我论剑？！”
顾渊的语调提高几分，手上的桃枝抽打在她胸前，仿佛这是一式由上而下的劈斩，只可惜那桃枝终究是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而顾渊也后退一步，行礼。
“承让。”
我辈修士，装逼不拘小节。
卯月真人的眼眸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迷惘，她似有几分明悟，但却又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那虚无缥缈的机会，只觉得脑袋宛若里宛若见到了一扇门，可她却没有开启那扇门的钥匙。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绚烂又霸道的一剑？
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却见她忽然回过神来，修为也不再压制，而是将剑锋横在了他的脖颈，冷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曾是一介散修，做惯了闲云野鹤，也想来宗门寻求个安稳，于是便来了雪澜宗。”顾渊倒是不慌不忙，只是看向了对面的卯月真人，“真人可想知道刚才那一剑叫什么？”
“叫什么？”
“惊鸿，这是我曾误打误撞进入一圣人府邸，因为出于对圣人的虔诚而跪拜了一回，不料触动圣人生前遗留下的机关，圣人将此剑术赠予了我，我修行不过十年，剑术便已达如此境地。”
“那本剑术此刻在哪？！”
“当然在我身上。”
“交出来。”卯月真人的眸子里起了贪念。
但顾渊却不慌不忙，“那剑术呢，想交给卯月真人，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卯月真人，你是不是应该，先表示一下？”
卯月真人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眼眸一动，厉声恐吓，“我若是杀了你，再搜寻你的储物戒指，一样可得此剑。”
“无所谓，我早就托人将这剑术拓印了千百份，我若是死了，这本剑谱会有人替我发给这天下所有修士，到时候人人有剑练，人人皆可成剑仙，这剑谱，就不值钱了。”
卯月真人瞪大眼眸。
竟然还能有如此手段？
"我要是杀了你，那天下人皆可修剑，自然也是极好的。"
“那真人就杀了我吧。”顾渊笑着回答。
他似乎完全有恃无恐。
最终，卯月圣人还是没能制止自己的贪念，“开价吧。”
顾渊竖起了五根手指。
卯月真人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迟疑之色，顾渊其实心底也有些心虚。
这本他随便写的剑法，卖五百颗蓝田玉应该差不多吧？
但看到卯月真人如此迟疑的神色，顾渊也有些摸不准了，他迟疑了片刻，试探性的问，“主要是我最近缺钱，如果卯月真人真心喜欢，那便宜点也不是不行。”
卯月真人再迟疑了片刻，“以后你不可将此剑谱再交给任何人！”
顾渊当即伸出手发下道誓，发誓只将这剑谱交给卯月真人一人观看，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卯月真人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只是眸子里竟然又多出几分哀求，“四千五百蓝田玉，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顾渊愣神了三四秒，当即点头！
“四千蓝田玉！直接成交！就当和卯月真人交个朋友！”
于是两人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卯月真人翻看了几页剑谱，很快便明了，这剑谱就是顾渊刚才用的剑术，是真货，所以她匆匆的便拿着剑谱离开了，而顾渊看着忽然进入了怀里的四千蓝田玉开始傻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大傻子啊。
顾渊心底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