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自己会来找我解释?”
“是,她是这么说的。”霍兴憨憨地说道。
萧衍有些头疼,“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当然事实上,常怀山根本没打算去找她解释,因为她有些累了,阿楹儿的身份她随时可以丢,爱计较不计较吧。
萧衍直起身,接着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吗?黄小衫也已经安全送走了是吧。行,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先去休息吧。”
霍兴听她这样说,真的认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没有上报。忽然,他灵光一闪,“哦,对了,那个外疆人还把他的传家宝刀送给楹儿姑娘了!”
“传家宝刀?是什么样的。”
“嗯…那把刀很细,还没有一般的剑宽,银色的,有光的时候亮亮的。嗯…哦对了,虽然它很细,但是非常扎实,很重,比我的剑还要重。”
那把刀……
萧衍听着听着,眼睛倏的亮起,一拍大腿站起来,朗声笑道:“我知道了!原来是她!”
霍兴却是一脸茫然,“啊?谁?谁是谁?”
萧衍看了他一眼,笑容中多了几分不明显的窃喜,“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先不告诉你。”
“诶,诶,殿下,你去哪儿啊?”
“你别跟来。”
霍兴见萧衍不明原因、脚步匆匆的就要出去,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嘴里还嘀咕着“不不,我要先换身衣裳。”,整个人还透着喜气洋洋的气息,他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最终换装完毕的萧衍来到了常怀山房间的窗前,她站在杂草堆里,调整了一下装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架势,悄悄咪咪压低声音朝房里喊,
“师妹~怀山~是我啊,我是你萧衍师姐啊,师妹~快打开窗户啊~怀山~怀山~”
木窗吱呀一声被推开,窗中人是终于暴露出本来面貌的常怀山,她细细端详着萧衍的脸,道:“我不认识的师兄师姐很多,我想其中包括你。”
萧衍今天少见的穿了身裙装,是剪裁得体的绸面裙,很好看,是那种不一样的好看。常怀山一早就猜想萧衍穿裙装也会很好看,因为她比一般女人英气挺拔,又比一般男人高挑柔软,如今见了,果真如此。
见常怀山终于愿意以真面目见自己,萧衍更高兴了,她熟络地往窗口走近几步,“是,我知道,上朝山学内功的人确实很多,但是武学经历跟你高度相似的没几个,对吧?再说了,你没有隐藏‘银月’那不就说明你不打算对我继续隐瞒身份了嘛。
我就说嘛,怪不得没人能发现你的动作,谢家家主亲授的轻功岂是一般人能够够得上的。”
“我知道你是萧衍,太子殿下博文广识,知道‘银月’很正常,这不代表什么。”
萧衍仰头看着常怀山眼中只表现出一片虚无,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嘶~你不会是,真的都忘记了吧?不应该啊,我们那个时候也不是只会吃奶的娃娃了。”
常怀山对着萧衍这张看起来好像和自己无比熟络的脸,细细回想了一下她还在朝山时候的记忆,好像…皇子们幼时确实都被送上过朝山一段时间,但至于自己有没有和他们接触过,她没有印象了。
“外面蚊虫多,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吧。”常怀山冷漠地说完,毫不犹豫关上了窗户。
“诶诶!”萧衍阻拦不及,可怜兮兮的被关在了窗外。
……
自从那天萧衍莫名其妙的异常状态后,霍兴觉得她对阿楹儿的态度越发怪异了。
每天派人竭尽所能地搜寻阳先的各种特色产品,都往阿楹儿那里送,偏偏阿楹儿也转了性似的,油盐不进。
“简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霍兴大脑刚闪过这句话,就惊恐地捂住了脑袋。“不行不行,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不能这么想。”
终于有一天,阳先城守递请萧衍与其他城守一起对开战后的百姓安排问题做最后的商议。萧衍希望阿楹儿能一起去,阿楹儿同意了。
行车中途,萧衍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队伍,马车内就只剩了阿楹儿和霍兴相对而坐。
在颠簸的行驶中变故徒生,利箭突袭而来先发制人的射杀了行队大部分军卫。霍兴像是早有预见,行动快捷如豹拉着阿楹儿躲开。
他掀开车帘,只见刺客列队呈利剑般状冲刺过来。他对阿楹儿嘱咐道:“楹儿姑娘,待在这儿别动。”
说罢,他便跳下马车与近身来的刺客打斗起来。
如果只有这些单纯凑人丁的刺客,那倒是不足为惧,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两个武功并不低的江湖人。
那两人一人使流星锤,一人使钩爪,一柔一刚,对着霍兴左右开弓。
在离开驻地前,萧衍让霍兴把他常用的剑换成了阿楹儿的那把细刀带走出发,霍兴其实不明白萧衍为什么这样吩咐,他也不习惯用这把刀,但好在这把刀非常坚固,就算受了几下锤击但上面连道划痕都没有出现。
霍兴借力打力侧剑划过流星锤的手握处,那人当即松开手,用另一只手接住,用接住的一头流星锤锤向另一头,将其推向霍兴,霍兴闪身往一边躲。
此时另一人用钩爪绕住了霍兴的脚将他拉了起来,如此一来,霍兴被迫被悬在空中。
在视野旋转间,霍兴瞳孔一震,不!是三个人!
第三人身法极快,肉眼只能看见残影,但霍兴还是看出了她的招式,是寒山掌,这一击若被打中必会中寒毒而死。
霍兴转过细刀挡在身前,但因为动作太仓促他来不及蕴及充足的内力抵挡,还是被拍飞了出去。
霍兴在地上扇扇灰尘,咳了两声,好久没有这种被打的全身骨头松泛的感觉了。
霍兴远看了阿楹儿一眼,眸光闪烁,陷入两难。
是自己逃,还是带着她一起走。
这复杂的思考事实上只用了一秒不到,霍兴果断做出了决定,他将阿楹儿单手抱下马车,拉起她就跑,“走!”
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被三个武林高手追杀,很显然,逃跑也并不是不那么占优势的选择。
在常怀山第二次见证霍兴摔在自己面前时,他已经不能很快就调整好重新站起来战斗。
常怀山走到霍兴身旁蹲下,轻按住他想要起来的动作,属于阿楹儿的神态慢慢褪色,“大人应该跟你说过,遇袭就马上离开,留下刀不用管我对吧。”
霍兴闻言有些心虚的目光躲闪。
“那你为什么没走呢。”
“我,我…”如果说不能做那种一点都不大丈夫的事会不会显得殿下太冷血无情了?霍兴纠结。
“唉。”常怀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好人的事她还是要管一管的。
她拿过霍兴手中的细刀。
“阿楹儿?”
然后如青松般站在霍兴身前。
不同的人从常怀山空白的表情和神态里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刺客三人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是对他们的不以为然和嫌弃麻烦。
常怀山甩了一下刀,慑人的刀气排山倒海而来,等刀尖下垂时,地上的沙尘已经开始以刀尖为中心点飞旋。
对面三人紧盯着分明是同一张脸,但却与方才完全不是同一人的常怀山,心下沉重了几分。
只听得那女子平静道:“十步之内,近身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