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不高兴吧……但其实这才是对的。”楚清峭拍拍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笑道：“如果你和我商量了，我让你去做，那是天道让你做的呢，还是你挣脱天道？不用想这些，想做就去做。”
云暮雪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原先不商量，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反而总觉得这逻辑是不是又有哪点不对。
如果我是独立的自然人，做什么事情和男朋友商量岂不是很正常？怎么反而必须不商量才算呢？
楚清峭唇角的血迹太触人心，让云暮雪有些心乱。
孰幻孰真……怎样才是自我，真能看得分明么？
算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剖判，一直这么钻死胡同的话，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啊，做什么事都要想一想这个算不算天道之意，那个算不算自我挣脱……那还怎么过日子啊？
两个都是豁达的人，便不再多去纠结。楚清峭便笑道：“话说回来，这次的体验，不是没好处的，我感觉我的掌控确实更踏实了。”
云暮雪顿时大感兴趣的问道：“怎么？”
“虽然做不到像是对随身空间那样的拥有之感和如臂使指的感觉，但我总觉得权限明确了很多……或者，交互感强烈了很多？”楚清峭微微一笑说道：“你看。”
云暮雪眼睁睁看着他手中出现了一株草。
“雪月草！”云暮雪真的是又惊又喜的问道：“这是从我后山摘的？”
“是啊，就你闭关密室之外的亭台上，随手摘得。”楚清峭眨眨眼说道：“我可以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了，雪雪。”
因为掌控变强？
还是因为世界更真？
两人很难判断具体原因，或许，兼而有之吧……
但这一刻的惊喜足以让人忘却分析这些原因，楚清峭可以从那个世界拿东西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只能拿草么？还能不能拿点别的？”云暮雪惊喜交加地问：“我的雪暮天水云海仙衣，我的……”
楚清峭：“……不行。”
妈的才发现老子当初为了水字数给你们加的法宝名称可真长啊。
云暮雪：“呜……”
楚清峭安慰道：“我现在只能取一些很轻巧的东西，我们可以筛选一下哪些性价比最高，炼丹啊什么的，可比之前靠每天吸那么点灵气有意义多了，对你的分身修行也很有效果不是吗？等以后我修行再高，世界再踏实，说不定我把整个云霄城都可以搬出来……”
云暮雪目光闪闪。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搬云际山出来，你把我真身搬出来就可以了……
意识无垠，可以穿梭，肉身受限，那是真的出不来。元神离体……留一个肉身空壳在那里……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可惜了，次次这样分魂折腾的来来回回的，要是有朝一日可以随意进出，那该多好。
就算是现在，也确实可以挑选一些合适的材料出来炼丹了，或者制作一些法衣……瞧他每次战斗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样子……就差光着身子回来了……别到时候被定的暴露罪就不好了。
两个世界一旦真实链接，那能做到的事就太多了，多到云暮雪一时半会都理不清有多少好处，反正大概是百利而无一害吧。
这是恐怖的跨越，绝对可以象征着楚清峭修行大踏步前进的开端。
却见楚清峭掂着雪月草出神地看了一阵子，喃喃道：“另外我也意识到一件事……两个世界的存在联系越发紧密，你能出来，不排除其他牛逼的人物溜出来的可能，我要加固一下空间壁垒，以防万一……”
说着楚清峭打开文档，在曾经给云暮雪他们穿梭的补丁后面加了一句：“云暮雪虽未飞升，但多次尝试，已经感知到了诸天万界的存在，故有穿梭的可能。其他未曾尝试渡劫者，却反而因为云暮雪渡劫造成的空间动荡，导致整个世界更加的封闭，即使原先隐隐感知过万界之门，如今也失去了感知。”
云暮雪神色怪异地看着，觉得这创世神是真的狗。
也不知道是担心别人出来对这个祥和的世界造成破坏呢，还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这个世界是我的，你们别想折腾。
偏偏在这种占有欲下，他却始终愿意让自己挣脱。
云暮雪看着楚清峭的侧脸，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矛盾的心里……也许人都是复杂的吧，楚清峭心中未尝没有过把她恣意修改然后将她恣意占有的念头，但终究放弃了？
云暮雪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的伤还没好明白呢，先休息，之后有什么问题，咱们明天一起商议。”
某处大厦顶端，有一簇光团小人背着手坐站在高楼边缘，这个陌生的世界让他无比的迷茫。
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看不懂……看什么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就算了，连带着灵气也和自己原先脑补中的不一样啊……原先觉得这里是天界，灵气浓郁充沛，自己想要修炼会变得很简单，结果这是啥？稀薄得连自己放个屁都不如的灵气？到处钢筋水泥连棵草都是在废气污染下的“天材地宝”？
想要修炼至巅峰那要猴年马月啊，光团都快要散了！
是不是出来得太急切了？没做好准备……反正现在既然出来过第一次，总能出来第二次，是不是先回去修炼一门专门神魂出窍的神通？
小光人叹了口气，试图回归。磨刀不误砍柴工，出来太急属实没必要。
结果意念刚动，却发现回不去了。
啪，回去的通道消失了！自己连个毛也感受不到了……
之前明明还能感知自己原先世界的存在，这会儿忽然感知不到了，就像是好不容易撬开的一点门缝，逃出来了，觉得外面不好，想要回屋去，结果被屋主把门关上了。
小光团呆若木鸡。
天道，你玩我？
正在小光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感觉有人来了。
他的神念还是犀利，终究是个半只脚踏入化神的元神。
小光团“呲溜”一窜，躲在了天台的排水道里，偷偷观察来人。
一个中年秃了半边顶的大叔带着慵懒的笑意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神色冷峻肃穆的中年男子。
明明天气还挺热，路人还有许多穿短袖，这两人却有些奇怪，秃顶大叔穿了一身唐装，中年穿了一身黑西装如果让认识这两套衣服的路人看见，多半会觉得这两人衣服换一换更合适些？
小光团却看不出这点，倒是觉得这两个人都很有气质，尤其是……那个神色冷峻肃穆的中年男子精神波动很大，而且浑身灵气也比较浓郁，他是此世的修士？
却见唐装秃顶中年男走到栏杆边，支着扶手远眺城市，悠悠道：“那么多人栽在钱塘了，你还敢往钱塘跑，真是tm的神经病。”
黑西装中年神色严峻地站在他身边，一起俯瞰城市之景，看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道：“你蓝祥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地混在钱塘，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玩。”
若是楚清峭在此，一眼便能认出，那唐装秃顶中年竟是蓝翔。
听对方这么说，蓝祥微微一笑说道：“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也老喽，心累，实在不想参与你们的那些斗争。接接单，每天下下象棋，听听京剧，喝喝茶多好。”
黑西装中年冷笑道：“有什么不一样？你难道不是怀疑答案就在钱塘市，才在这里驻留不去，发掘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