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陈青便坐车马车来到了耒阳县衙,告别了驾车老者便径直向府衙内走去。
到了门口,却被县兵拦住,陈青道:“鄙人游学士子陈青,特来县衙向县尊大人陈述案情,贵县典吏孔会所乘骑马匹乃是在下之物,实在是与孔会小哥毫无关系,还请小哥通传。”
“那匹马是你的?”一名县兵问道。同在一个县衙工作,县兵自然都与孔会熟络,而且孔会待人谦和,也常常帮他们写写书信,因此早上听到孔会因马被捕,也都在替他担心,却不想此刻正主却找上门来了。
“正是。”陈青依旧一脸笑意,思考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孔会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哎呀,你可害苦了他!等着,我这就去禀传县尊。”县兵回了一句,便小跑着向府衙内。
陈青则是漫无目的的左顾右盼,却突然看到府衙内一道白色的虚幻身影,分明就是孔会,却又不似真人那般真实,陈青忍不住喊道:“孔会小哥”。
那孔会闻言扭过头来,面容却看不真实,然后又穿墙而去,陈青使劲的揉了揉双眼,却发现他又穿墙而回。
陈青懵了,指着孔会的位置,问道旁边的县兵道:“唉唉,你看到了吗?”
县兵顺着陈青指过去的方向,道:“看到啥?”,
“那边啊,孔会小哥。”陈青依旧指着孔会的方向。
“先生不要取笑,孔会小哥现在正在囚牢呢,早间我跟县尊亲自锁起来的。如今应该正在被镇妖司和威远镖局的人审问,如何能出现在县衙?”县兵以为陈青在捉弄他。
“那见了鬼了。”陈青再一次确认,分明就看到孔会依旧在哪里表演穿墙术。
突然间,陈青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想到了什么,顿时寒毛竖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孔会不会给折磨死了吧!”
“我靠,那我可就罪孽大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说古代是没人权,难道真给折磨死了。”
“分明前天才相见,又是一见如故,怎么今天就能阴阳两隔了呢?”
陈青突然感到有些悲伤,甚至眼泪都嵌在了眼眶,可是看着远处虚幻的陈青依旧来回表演着“穿墙术”,而且痴傻的模样又实在好笑,又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一时间,又哭又笑的表情呈现在陈青脸上,让一旁的县兵看的诧异。
“这位先生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是所有看着陈青奇异表演的县兵一致的想法。
“借了一匹马,难道真就被整死了?哎呀,倒霉的孔会小哥!”陈青不免叹道。
“不管怎么样,此事因我而起,回头找找杜奉,好歹也给他安排个阴司差事。”陈青以为孔会真的便死了。
思索间,眼见一个中年模样,穿着皂青官服的中年人,带领着一众县兵从内府飞奔而来,不到几秒钟,陈青便被县兵团团包围。
“干嘛,这是干嘛?我又不会跑!”陈青大声嚷道。
“好你个贼人,陷害了孔会,还敢大摇大摆来我县衙示威。”杨昭大声喝道。
杨昭刚刚得到镇妖司贺川手下传来的命令,让他协助发布通告,让安丘府协助缉拿要犯陈青,却不想自己刚给加急文书盖上大印,便听到下人来通传,有人名叫陈青,说是孔会的马那是他的。当即大喜,立即带兵而出,上前围了陈青。
“县尊大人容禀。”陈青抱拳施礼,道:“在下既不是贼人,也没有陷害孔会,只是当初我捡了一匹马,以为是无主之物,孔会小哥于我有恩,我便想着将马匹借于他,哪成想给他惹下祸端。”
“如今我前来县衙,正是要为他解释清楚,也免得他为我受皮肉之苦。”
杨昭看着陈青,觉得他面色倒也诚恳,所谓相由心生,杨昭也觉得陈青不似歹人,挥了挥手,县兵都收起了兵器。道:“你即无心就好,但是孔会怕是遭了大罪,几匹马儿事小,但是镇妖司托运的一件重宝却是丢失了,如今已经不在本官的管辖权内了,你要交代也得前去县牢和镇妖司大人以及威远镖局镖头讲明。”
“重宝?”陈青回想起当初见过的那个马队,其中一个领头的背负着一个不大的木匣,疑声道:“是一个匣子?”
杨昭大喜,道:“你见过?这匣子现在何处?”
“见倒是见过,却是不知道现在何处。”
“你快快随我来。”随即便带着陈青和一众县兵前往县牢。在陈青走后,那虚白色的孔会依旧在来回的表演着“穿墙术”。
陈青跟着杨昭来到县牢,正巧碰上气势汹汹想要外出寻陈青的封敖。
看到陈青的那刻,封敖顿时红了脸,尤其是看到陈青一脸笑意,更是觉得陈青在嘲讽自己上午有眼无珠,同时又想到了被他“欺骗”的孔会,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贼人可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便一步飞跃,大刀空中出鞘,运气十分的内力,浑厚的内力催的大刀叮铃作响,刀口的寒意也让陈青不寒而栗,更让陈青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才见面第二次这大汉就要对自己下死手,真是好没道理。
转瞬间大刀分明已经距离陈青近在咫尺,虽然陈青看得真切,但却挪不动步,“这一刀劈下来,我不得成了两半,妈的,完了完了。”陈青心里无比的绝望。
“刚看到孔会的冤魂,转眼间自己就要给他陪葬了吗?”
“真就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可是我又不是故意害他的,又不是我杀的,干嘛报应在我身上。”
“我死了是会在这边轮回,还是会魂魄穿越回去?可是我才在这里待了三天啊。”
“该死的汉子,老子诅咒你,你是真该死的,第一面就掐我,第二面就要砍死我!”
陈青虽然挪不动步,心思却是不断在变化,眼睁睁的看这死亡临近,真是绝望的一批,陈青无奈只得闭上双眼。
“封敖住手!”杨昭的声音突然响起,只听铛的一声,等了半天见没了声响,陈青睁开一只眼观察,却发现刀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那县尊杨昭,而此时他正用两只手指夹着封敖的霸刀,指间逸散着流云之气,显然也是一门不俗的功法招式。
“碎云指?”封敖惊呼,他很清楚江湖上能在如此近的距离拦住自己大刀的少之又少,却不想在这一小小地界,一个区区七品县令尽然也是隐世的高手。
一旁的贺川也随即发问道:“阁下也是京州的人?不知来自那位世家?”
杨昭对此却不愿意多言,道:“贺大人,封敖兄,在下的来历你们不必知晓,不管以前是何人,现在则只是这耒阳县令,守护这一县百姓。这人有你们宝物的下落,若是杀了怕你们也难逃罪责,而且我观此事另有隐情,还请听他把话说完。”
陈青不免高看了杨昭几眼,没想到还是个高手。听车夫所言,杨昭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官,现在发现作为一个文官,却有这样深藏不露的身手,实在难得。明明刚刚见到杨昭时,他那模样,陈青实在无法将他与武功卓越的高手联系在一起。
陈青一耸鼻子,对着封敖便破口大骂起来,“去你妈的,糙汉,老子总共就见你两面,上午你就掐着我脖子差点弄死我,现在见我一面就又要刀劈了我,我是杀了你爹还是干了你妈,是杀了你兄长姐妹还是溺死了你儿女,你如此恨我?”
“你...”封敖何曾听过这样的辱骂,当即被气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正欲举刀,陈青却躲到杨昭背后,怒目嗔视,一幅“你能拿我怎么样”表情,让封敖几乎气的吐血,撂下一句“贼子可恨!”便退到了一旁。
看到封敖吃瘪,贺川心里也觉得好笑。看着陈青,道:“你说这小子的马是你借于他的?那你自然知晓这马的原主人和他所背负的匣子在何处了?快快说来,我饶你性命。”
陈青此时却没有听到贺川所言,而是眼盯着深处囚牢里,一滩血衣卧倒在地上的孔会。便没有回答,急忙冲向孔会,接着便单肩搀扶起孔会。孔会却是一点没有力气,几乎是瘫软在陈青身上,看着孔会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而且神情涣散,眼神迷离,不禁怒火中烧。
陈青从小到大又何曾见过人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下意识便厉声喝道:“谁干的!”极度愤怒下,陈青怒喝的声音似是有穿透之力,能震慑灵魂,杨昭和封敖听着都有心悸的感觉,而贺川更是有种灵魂颤抖的恐惧,似是有道心叩问一般。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