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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看书 > GL文 > 一山难容双绝艳 > 第94章

金铁衣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扫了兴致,只挥手散了宾客,只余一室残羹冷炙,但他再度抬眼时却发现萧白玉还立在堂下,一手的鲜血淋漓,吴均在她旁边又是无奈又是焦急。他刚想开口询问是否是在刚才混乱中受了伤,萧白玉身影却忽然一闪,风驰电掣般的向山下奔去,徒留他和吴均面面相觑。

萧白玉已经用上全部气力向山下奔去,不想自己还是晚到了一步,只见秦红药一人站在山间小道中,地上已是躺遍了尸体,兽王庄庄主被她掐住喉咙,七窍流血,显然是活不成了。她双眸轻眯,像是一只嗜血的狐狸,声音妩媚而布满杀意:“我弄断了你摸过我的手,打碎了你靠过我的胸口,只是你这脑袋也离得我很近,我想把它扭下来。”

只见她手指微微一错,就听到极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庄主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呼吸。她弃之如蔽履的丢下庄主断气的身体,早就听到了耳边有人急促的呼吸声,她瞧了一眼,阴狠的笑了起来:“又是你啊,怎么着,你也是赶着来送命的?”

萧白玉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胸口还因为急速奔跑而剧烈的起伏着,脚下都有些虚软,她一面笑自己内力当真是比不得两年后,一面却又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向她走近的脚步没有半点犹豫和困惑。

在她身子前倾的瞬间秦红药右手也洞穿了她的胸口,可是她伸来的双手却不见任何兵刃杀招,秦红药一愣,已经被她双手紧紧搂进了怀里。萧白玉轻咳了一下,咳出一口血沫,没有给她任何惊讶和反抗的空隙,一双手半点迷惘也没有的将她搂紧,犹如抱紧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她出手果然狠辣,胸口被这般直直洞穿,想必是活不下去了吧,可不管这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如果她当真不记得自己,如果自己在她眼中只是陌生的过客,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终归是要有个结束,死在她手上想来也没有违背两年后的誓言。萧白玉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她,气若游丝道:“我说过愿你再不识我,但我反悔了,我对你用情竟如此……”

哪怕只剩一口气也想诉说三分真情,她想笑自己执念太深,为何一定要分清秦红药同九华派,她执着让秦红药离开,却没想过离开后的日子是如何痛不欲生。就如同下棋时为何一定要分清死棋和活棋,何不痛痛快快的抛弃那条活着的长龙,落子在别处,既能逃出了黑子的围杀还能盘活自己的棋眼。

她眼前不知为何又闪出那张棋盘,此时再面对密密麻麻的黑白子,她已心中通透一眼便瞧出了破解之法。似是有一股力道托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她,扶起她手臂,让她指尖在棋盘那处轻轻的点了下去。一子落下,自断了一条大龙,棋局却豁然开朗,又有处处活棋现出。

得便是失,失也是得,那又何苦自己给自己划下界限,将情义生生割裂开来,世间的确没有双全法,可人的心却是能同时容下情和义。可笑自己临死前才能想通这一点,萧白玉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身子一路重重的往下沉,恩仇迢递刀光血影间终于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玉儿,玉儿,棋局解开了!”

第59章 慰我彷徨(肆)

自从萧白玉落下第一子后已过了两天两夜,二十四个时辰里她合着眸端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沈绘已经由站到坐,最后跃到石梁上躺下来等,孟湘本也想一步不离的守着她,却被秦红药赶去角落里闭眼休息。但身处险境怎会歇息的安稳,不过一两个时辰孟湘又醒来,看着秦红药依然守在棋盘前,双眼通红,眼角憔悴之色明显,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萧白玉,连眨眼的动作都很少。

“我们要不要叫醒玉儿,过了这么久了,我怕她……”孟湘一出声也惊醒了沈绘,她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凑近端详了一阵萧白玉,见她气息极轻,似有若无,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眼珠转动的迹象,全身还是维持两天前的样子,似是没动过一下。

秦红药目光不挪,双唇都有些微的干裂,孟湘带进来的食物和清水不多,沈绘修习鲸息功一月闭息不吃不喝也没有大碍,她便把自己那份都让给了孟湘,毕竟她是个没有内力的老人家,比不得自己。她闻言总算眨了下眼,干涩的眼眶得不到丝毫缓解,身体里水份极少,想挤出一两滴眼泪湿润眼睛也做不到。

“我相信她。”秦红药缓缓动唇,嗓音被粗石摩擦过,却是没半分犹豫不决。

孟湘叹了口气,晃了晃水囊,还剩一口的分量,便推到秦红药面前,两天两夜水米不进神仙也撑不下去。秦红药却忽然前倾了身子,紧紧盯着萧白玉微微一动的手指,只见她双眼依然紧闭,指尖轻轻动弹了一下,极艰难的抬起手来,似是臂上挂着千斤重量,颤颤巍巍又坚定的一寸寸抬起。

她指尖想要落到棋盘上,但抬到一半已是用尽了力气,再不能挪动分毫,秦红药小心翼翼的托住她手腕,把她的手指向棋盘缓缓送去,终于她指尖触到棋盘,指尖忽然爆发出内劲,深深在棋盘上刻下一子。两道玄铁的大门猛地震动了一下,十年来未曾开启的大门艰涩的向两边推开,石灰簌簌落了一地,门后被封闭十年之久的光景终有重见天日。

玄铁大门刚刚开了个缝隙,沈绘就迫不及待的闪身进去,欣喜万分的看到室中堆满书册,急切的抓起一本翻阅起来,的确是她鬼谷派失传已久的典籍。孟湘也被矗立在室中的宝刀引去目光,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刀柄,阎泣刀直插在地上,刀身没了一半在地里,即使落满尘土也依然能看出刀面上刻着精细的花纹,刀刃掩去了寒光,只钝钝的斜插在面前。若不是她亲眼目睹过此刀真容,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把覆满尘土不见锐利的钝刀就是大名鼎鼎武林争之若狂的阎泣刀。

萧白玉睁开眼睛时许久没有缓过神,她已用尽了所有心力,身子一歪便跌进了秦红药的怀里,目光自棋盘处挪到打开的玄铁大门上,久久的注视着,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在那处虚弱却稳定的跳动着,一下一下,泵出的血液渐渐流淌至全身,她又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受内伤了么?”秦红药撑着她身体重量,双手搭成伞遮在她头顶,替她挡掉了倾落而下的石灰,才保住了那张脸庞的白净。萧白玉枕在她肩上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瞧着她的侧脸,懒散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秦红药低头瞥了她一眼,见她模样活像是攀在枝干上懒洋洋的松鼠,嘴角噙出笑:“好,那你休息一会儿。”

她垂下的鬓发挠的萧白玉有些痒,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又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催眠一般,明明刚从两日的昏睡中清醒,被她一晃又觉得困倦至极。

萧白玉抬起头,双唇轻轻印在她下巴上,啄吻了一下。

秦红药手一抖,手背上的灰尘忽的被抖落,落了两人一身,她担心萧白玉吸进尘土,手一收将她的脸埋进自己脖颈间。可萧白玉像是尝到甜头,贴着她细长的脖子也不安分,又凑上去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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