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跟云媚相处的时间不长，还不至于太过伤心。
若是束珠或者素心干出这种事，江晏宁觉得真是要怀疑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素心为此专门约束了底下人，生怕会有人出去乱说，影响了明光殿。
毕竟这事不甚光彩。
可惜一个宫那么多人，又岂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这第二天去福宁殿时，江晏宁就发觉几乎整个后宫都知道此事了。
看来她这明光殿还真就不少人盯着呢，各宫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呢？
一派窃窃私语之中，张才人不负众望一马当先，眼角余光刚瞧见江晏宁身影，嘴巴就跟上了，“这有的人啊，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狐媚惑主，底下人也有样学样。”
其他人乐得她跟风头正盛的嘉嫔打擂台，也俱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
江晏宁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张才人是在说本宫吗？”
张才人没想到她这般硬气，她只想着骂一骂，不曾想她这样直接了当地找上来，当即有些慌了神，却还是嘴硬，“你想干什么？我说的可句句属实，是你没管好自己的宫女，差点爬了皇上的床，姐妹们都知道！”
瞧瞧，这紧张地敬称都不喊了，还想着拉其他看戏的人下水。
可惜了，这位张才人看起来人缘并不好，至少没有人要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意思。
江晏宁又上前一步，她身量要比张才人高一些，此刻更显得压迫，“张才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这上梁又是哪里的上梁，宫女由内务府管教，分配到明光殿，张才人是说内务府没有做好管教宫人之责？又或者，淑妃娘娘统领后宫，张才人是说淑妃娘娘失职？”
张才人被她一席话糊弄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又牵扯到淑妃娘娘身上去了？
下意识扫了一眼淑妃，瞧见淑妃不虞的神色，张才人连忙否认，“不，不，我可不曾说淑妃娘娘的不是！”
淑妃脸色僵了僵，这个蠢货！没事老去招惹江晏宁做什么？说又说不过，还把她也牵扯进去了。
这事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她淑妃当然是有责任的，只是通常来说，不会追究到她头上。
若是咬着江氏，江氏保不齐还要拉她下水！
“哪有这么严重，嘉妹妹，你莫要吓张才人了，瞧瞧，她都要被你吓哭了。”
为了自己，淑妃只好出来打圆场。
江晏宁却不肯善罢甘休，她目光锐利，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哦？是吗？张才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才人被她这般逼问，有点下不来台，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她身子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哐当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来人！快把张才人扶进去！”
淑妃连忙下来查看张才人的情况，招呼着宫人将她抬进去。
淑妃责备的眼光落在江晏宁身上，“嘉妹妹，你也太得理不饶人了。”
她得理不饶人，那方才张才人刁难她的时候怎么淑妃没出来为她出头？
正当宫人打算把张才人抬走的时候，江晏宁又挪了一下，正正挡在去路上。
淑妃疑惑道，“嘉妹妹？”
江晏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被抬起来的人，“我这婢女恰好识得医术，不敢说颇为精通，但瞧张才人这病症应是不要紧的，何不让她来瞧瞧？”
说罢也不等淑妃表示，喊道，“素心，来给张才人瞧瞧。”
素心应声上前，温声道，“嬷嬷们还是先将张才人放下，晕倒之人若是随意移动，稍有不慎便会加重病情。”
听她这一说，那搬人的嬷嬷还不等人吩咐，便利索地把张才人又放在了地上。
这张才人虽说不受宠，可怎么说还是个妃子，若是出了什么事，这谁担待得起？
江晏宁使了个眼色，素心心领神会。
装模作样地蹲下查看了一会，素心站了起来，“娘娘，张才人这事急症，来得凶险，怕是要尽快施针才行。”
江晏宁顺着她的话，“那你身上可有带针？”
“回娘娘，带了的。”
素心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摆出了一排针。
“那便扎吧。”
她们主仆两一唱一和，淑妃根本就没有制止的机会。
眼看着那针就要扎到张才人身上了，她却突然跳了起来，“我没病，我没病！”
开玩笑，鬼知道江晏宁憋着什么坏呢，这宫女是她明光殿的人，自然是听她的话，若是故意给她扎坏了哪个穴道，她要找谁去？
若是直接送她去见了阎王……
张才人本想装晕逃过那尴尬的局面，结果装不下去了，再迟一会怕是那恶毒的针就要给她扎进去了！
她跳起来的动作利落地跟方才判若两人。
素心见状也不意外，收了针，退回站到江晏宁身后。
这下还有谁看不出来的，这张才人根本就是装晕。
小声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所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张才人实在挂不住脸，咬牙一跺脚，直接往外头跑了。
就这点承受能力？可真不够看的。
好好的晨间请安被搅得鸡犬不宁，淑妃既没了好心情也没了好脸色，没说几句便将人放走了。
素心忿忿不平，“娘娘，张才人冒犯您的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是肯定不会算了，她今儿一系列的举动已经触犯了宫规，而且最后还那么不体面地跑了，淑妃自然是会教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