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宁倒是利索地爬了起来，她跟大皇子那个小崽子还算是有交情，无论她跟淑妃的关系如何，此番小崽子病了，她还是应当去瞧上一眼。
“走吧，皇上。”
景湛迟疑地看着她披上衣裳，“你也去？”
江晏宁奇怪地看着他，“自然去的。”
她就没想过是淑妃利用大皇子截人吗？退一万步讲，他今晚出了明光殿，明天后宫就会传她是不是失宠了。
他想把这些分析给江晏宁听，可瞧着她一脸的坦率，算了吧，让她维持这份心境挺好的。
左右他会护着她的。
两个人匆匆赶到福宁殿，太医已经给大皇子服了药止了泻，暂时睡过去了。
“参见皇上……嘉嫔？”
淑妃没想到江晏宁会跟着过来，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打了招呼。
江晏宁倒没在意她的态度，向她行了礼。
淑妃疲惫地点了点头。
瞧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了的样子。
“尧儿如何了？”景湛走上前去，坐在床榻旁。
原本这孩子就瘦瘦小小的，如今更是脆弱。
淑妃哽咽着开口，“方才腹痛，又吐又泻的，太医瞧过了，服了药，如今睡下了，不晓得还会不会发作。”
“此处宫女守着就行了，你也去歇息歇息。”
到底是怜淑妃一片慈母心，景湛说话时也软和了几分。
淑妃有些惊喜，却又想到床上的儿子，垂下头，“谢皇上关心，臣妾知道的。”
景湛又转向太医，“张太医，大皇子为何突然如此？”
张太医道，“这，臣也说不上来，吃食都没什么问题，按理说不应该，不过小儿吃坏了也是常有的事，也许只是吃下的食物相冲了吧。”
这番话说得也在理。
“既然如此，今日大皇子用过的吃食，往后便不要再给他用了，李嬷嬷，好好照顾你们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再来寻朕。”
福宁殿连忙称是。
安排妥当后，景湛便牵过江晏宁走了。
淑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凄凉。
他们的儿子生病了，皇上却连一个安抚的拥抱都不曾给她。
出了这档子事儿，两个人回到明光殿也没什么心思干别的，索性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福宁殿就来人了，说今日不必去请安了。
昨晚大皇子又闹开了，淑妃娘娘都没怎么合眼。
这事还惊动了太后，毕竟是唯一的孩子，再怎么不喜欢也还是重视的。
太后到时，淑妃正抱着大皇子，有些无措。
大皇子蔫蔫地靠在她怀中，没了往日的活泼。
“淑妃，太医怎么说？”
淑妃强忍着泪水，“太后……太医没查出来什么问题。”
太后眉一横，“胡说，哪个太医说的，怕不是医术不精，这若是没问题怎会这般？再换个太医来！”
淑妃摇摇头，“太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过了……”
她有些说不下去，起初她还以为张太医是被人收买，于是坚决换了个太医，可第二位太医和张太医的话术一模一样。
她不死心，又叫了几个太医来，结果都是一样的结论。
再怎么只手遮天，也没人能买通这么多太医……
瞧着儿子腹痛的模样，她真恨不得自己去代替他痛。
“娘娘，和贵人来了。”
淑妃有些莫名，“她来干什么？”
她和和贵人的交情顶多就是上次帮她搬出了漪和殿，旁的交情算不上。
和贵人如今在德妃的昭阳殿，更不可能与她有什么交集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淑妃还是让她进了福宁殿。
“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没心思跟她周旋，摆摆手就算是叫起了。
和贵人瞧着床上的大皇子，语带怜意，“天可怜见的，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遭此磨难。”
淑妃一听险些落泪，儿子就是她的软肋。
和贵人关切地问道，“太医怎么说？可查出是什么病症了？”
淑妃摇摇头，“未曾。”
和贵人一脸惊讶，“这么多太医都寻不出病灶么？老天爷不长眼，竟然让大皇子遭此磨难，可惜妹妹不通医术，无法替姐姐分忧。”
即使没什么心思，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妹妹有心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会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
众人脸色一变。
和贵人训斥道，“琥珀，不要乱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淑妃却盯着那小丫头，“你方才说什么？你见过被下降头的人吗？”
那小丫头有些怯弱，不敢说话。
淑妃便软了声音哄她，“你说吧，说了本宫赏你。”
小丫头瞧了一眼和贵人，见她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咽了咽口水，说道，“回淑妃娘娘，奴婢小时候听娘亲讲过，若是小儿有些查不出的病灶，有可能是被魇着了又或者是被人下了诅咒。”
淑妃心里一紧，诅咒？这么邪乎的东西？
太后听完呵斥道，“胡说八道，这皇宫有天子坐镇，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接着又安慰淑妃，“叫皇帝再从宫外找几个名医试试，或许就能瞧出问题了。”
见淑妃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了福宁殿。
见太后走了，淑妃又问道，“那这如何瞧得出来，又是如何破了呢？”
这倒有点为难那小丫头了，她想了半天，“寻个神婆就行，神婆会知晓怎么做的。”
和贵人劝道，“太后娘娘说得对，娘娘，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听听便算了。”
“这是自然，本宫也只是问一问，妹妹，今日也乏了，不如早些回去。”
和贵人听出了逐客的意思，起身告辞，“那妹妹就不打扰淑妃姐姐了。”
她给淑妃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娘娘，这琥珀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