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贵人扬唇,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好戏就要开场了呢。
福宁殿的人很快便出了宫,找到了崔夫人。
崔夫人自收到消息以来便忧心忡忡,偏偏女儿派来的人也没说清楚情况,非要等到明蕊亲自过来说。
因此他们只隐隐知道是外孙出了什么事,具体是何情形一概不知。
这女儿和外孙可不能出事,这全家可就指着他们了。
崔夫人和崔父自早上开始便急切地等在厅堂,来回踱步。
崔家少爷崔冠玉将将回家,路过厅堂见父母这般焦灼,不免有些吃味,“爹娘对儿的事可从未如此上心,崔芷卉只是递了个信儿回来,你们这般看重。”
崔父平素见着他就气,此话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上来就要打他,“你这又是去哪里鬼混回来?!”
崔夫人连忙上前拦着,“老爷!有话好好说!”
崔夫人这一拦崔父反倒更气了,“都是你惯的他!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崔夫人眼见火上浇油了,连忙训斥,“你姐姐如今是皇上的妃嫔,你岂能直呼其名,真是不懂规矩,还不赶紧下去!”
说完便给儿子递眼色。
崔冠玉察言观色,连忙从崔父的手底下窜出来,一眨眼便溜出了老远,还不忘对着自己的爹喊话,“爹,你莫要指着崔芷卉了,人家如今是宫里的人,瞧不上咱们的!”
崔父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逆子!逆子!”
他们这么在乎崔芷卉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逆子,为了有朝一日女儿和外孙能够护住崔家这根独苗苗!
谁知这逆子不懂他们的心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指责他们有失偏颇!
崔夫人见他气得狠了,连忙劝慰,“老爷莫气,玉儿他还小,多教教便好了。”
“还小!他都十六了还小!旁人家的公子这个年岁早就参加科举了!他呢?天天混在女人堆,赌场!”
崔老爷越说越生气,“我崔文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孽障!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崔夫人得了训斥自然委屈,可又不敢跟他对着干,只能默默咽了这指责。
伺候的人默默地站着,这一幕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他们习惯了。
厅堂一时间没了声音。
“老爷!夫人!明蕊姑娘来了!”
崔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出去,“还不快请进来!”
明蕊不是淑妃从崔家带进宫的,不属于崔家的家生子,跟崔老爷崔夫人亦不熟。
眼下淑妃同明蕊的情分怕是比跟他们做父母还要深。
是以即便是个宫婢,崔家也不敢怠慢,很是恭敬地请了进来。
明蕊走了进来,“给老爷,夫人请安。”
心里记挂着自己女儿的事,崔老爷赶紧问道,“明蕊,淑妃娘娘派你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爷,夫人,大皇子自前几日起突然腹痛不止,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她稍微顿了一下,眼角瞥向两侧的侍候的婢女。
崔夫人察言观色,立马道,“你们先下去。”
待人都走了,明蕊这才低下声音,“娘娘琢磨是不是中了什么厌胜之术之类的,想找夫人寻个道士神婆瞧瞧。”
崔夫人大惊,“这……这在本朝是明令禁止的……怎么会……”
明蕊为难道,“您也知道这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什么肮脏手段都有……”
崔夫人却还是有所顾忌,“可这若是被发现……”
“夫人,您还不相信娘娘嘛,娘娘办事最是滴水不漏,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了,发现了又如何,如今后宫是咱们家娘娘管着,还有哪个敢碎嘴子?”
见崔夫人还是不乐意帮忙,明蕊只好说道,“娘娘说了,此事与崔府无关,即便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知晓奴婢今日来过。”
崔夫人拖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
见淑妃作出如此保证,崔夫人的心总算安了,却似是也知道自己理亏,凉薄了些,连忙找补道,“瞧明蕊姑娘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怕娘娘连累了崔府,只是在想上哪去找这样的能人罢了。”
大启建朝初年,有人借以所谓的通天神力,酿造了十几起自焚的案子,可那些信众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朝廷眼看控制不住,干脆下令绞杀了所有的术士。
此事之后,又有谣言称是当今皇室害怕术士动摇自己的地位,才痛下杀手,谣言一度愈演愈烈,还有人想借机生事造反,被当时的皇帝出兵镇压。
因此这术士在大启是上不得台面的,只余了一些在民间治治小儿夜啼什么的。
明蕊听了崔夫人的话只微微一笑,并不表态。
崔家老爷夫人这明显是不想惹祸上身,明蕊不免得有些寒心,娘娘对她这对父母的脾气秉性想必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今儿早上出来时,还叮嘱了她那最后一句话,称若是崔府不愿意帮忙,便这般说。
当时明蕊还觉得娘娘是不是多虑了,既然是亲生父母,自当帮这个忙的。
没成想还真被娘娘料中了。
一想到淑妃娘娘今早嘴边那嘲讽的笑意,明蕊就有发怵。
此事之后,崔夫人再来找娘娘,怕是没那么容易办事了。
崔夫人见了她的笑,只觉得这笑怎么看怎么碍眼,像是知道自己所想似的。
她确实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这大皇子若是治好了,那术士也没被发现自然是最好的。
可若是没治好,又被发现了,崔府少不得也要承受天子的怒火。
一个女儿和外孙,还不值得她冒这个风险。
哪怕这个外孙是皇子也不行,皇上正值壮年,哪怕是如今子嗣不丰,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她这外孙能不能当上皇帝还另说呢。
当然,即便是当上了皇帝,在她眼里都比不上她儿子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