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眸光一扫，沉声道，“若是能治好尧儿的病，让她试试又何妨？”
淑妃道，“那若是这贱婢趁机对尧儿下手如何是好？”
她如此辱骂素心，江晏宁忍不了，制止道，“淑妃娘娘慎言，素心是明光殿的人，可不是你福宁殿的人。”
素心听见自家娘娘出言袒护，十分感动，她一介奴婢，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对待……
素心跪了下来，深深地叩了下去，“奴婢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决不会对大皇子不利，若有违此誓，奴婢愿五马分尸！”
淑妃闻言却毫无所动，轻嗤一声，“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这下江晏宁彻底恼了，正想要说什么，却感受到皇上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抓了抓。
皇上这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江晏宁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景湛淡淡道，“那淑妃意下如何？”
“让这贱婢去瞧尧儿，可以，但嘉嫔须压入天牢，直到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就算不是这巫蛊娃娃在作怪，可东西是在明光殿搜出来，无人能证明这东西不属于明光殿。”
淑妃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景湛却迟迟不肯表态。
虽然淑妃说得符合宫规，但要他下令将江晏宁压入天牢，他本能地不愿意。
江晏宁也察觉到皇上的纠结，淑妃毕竟是大皇子的母亲，也是掌管后宫之权的人，此事还被她占了理，皇上实在不能袒护她。
既然皇上已经维护她至此，她也不会让他难做。
淑妃今日逼皇上至此，而她识大体地避免了皇上和淑妃的直接冲突，这只会让皇上更加怜她。
思及此，赶在皇上开口之前，江晏宁站了出来，跪下，“求皇上依淑妃娘娘所言，将臣妾压入天牢。”
景湛拧着俊眉，侧目看向她，她知不知道天牢是什么地方？岂是她这种娇滴滴的姑娘去的地方？
“胡闹！”
江晏宁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抬起脸，“臣妾不愿意瞧皇上和淑妃娘娘为了臣妾闹成这幅模样，更不愿意大皇子小小年纪遭此磨难，素心医术精湛，且让她去瞧瞧，说不定能治好大皇子的病。”
景湛心下叹口气，小兔子在大事面前永远是通情达理，谁人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过自己。
反观作为亲生母亲的淑妃，有法子不愿意尝试，推三阻四。
这么想着，他看向淑妃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身为尧儿的母亲，你居然没有以尧儿的身体为重，还硬是要咬着嘉嫔不放，淑妃，朕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淑妃心里一惊，不好，嘉嫔做足了样子，竟是衬得她好似一个坏人，不过事已至此，只要能把嘉嫔弄到天牢，她就有办法杀了她！
“……臣妾也是谨慎行事。”
见淑妃没有松口的意思，景湛彻底失望，“传令下去，嘉嫔禁足明光殿，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素心随朕去福宁殿瞧瞧。”
“是。”
淑妃没料到皇上竟然直接将江晏宁禁足在明光殿，还派了羽林军守着，羽林军只听从天子调度，这下明光殿可真是固若金汤了。
皇上这一招可真是，禁足是假，保护才是真吧。
江晏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她都做好打算去天牢待着了。
想到方才景湛拍她的那几下，江晏宁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皇上应当是让她安心吧，该说不说的，这感觉挺奇妙……
既然禁足了，那只能将事情交给皇上和素心了。
明光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各宫还是收到了风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嘉嫔被禁足？！”
德妃惊得从榻上坐了起来，“你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寄春一脸为难，“奴婢也不知道，咱们在明光殿的人也进不去内殿伺候，就传来了这么个消息。”
“真是没用！”
寄春绞尽脑汁，“听说是淑妃娘娘亲自去了明光殿，而后皇上才禁足嘉嫔的，皇上还跟着淑妃娘娘去了福宁殿。”
德妃来了兴致，“莫不是跟大皇子有关，啧，淑妃真是好手段，亲生儿子都能用来利用。”
这么揣测的不止德妃一人，淑妃匆匆带人去了明光殿，而后嘉嫔被罚，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众妃嫔皆在猜，嘉嫔莫不是就此失宠。
只有和贵人执棋落子，“皇上倒真是偏爱她。”
都已经牵扯大皇子了，皇上都没有立刻处罚，而是给了个不痛不痒的禁足。
况且禁足明显是为了保护那位嘉嫔娘娘。
双儿着急，“主子，这皇上都去了福宁殿，那姓常的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
和贵人扫了她一眼，目光如炬，双儿立刻闭了嘴。
“教过你多少次，隔墙有耳……”
“姓常的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可不认识什么姓常的，更加没见过。”
双儿定了定神，也是，幸好不是她们去跟姓常的做交易。
那姓常的老婆孩子都在主子手上，晾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帝王的到来使已经沉寂的福宁殿又重新掌了灯。
得了景湛的命令，素心蹲下身子去摸大皇子的脉。
这……
素心转身跪下，“娘娘，敢问大皇子是否是右下腹持续性疼痛？”
淑妃一怔，看向了明芝，明芝急忙站出来肯定了这一说法，“是的。”
“此病症奴婢见过，针灸天枢，气海等七个穴位，每日两次，针灸七日即可。”
淑妃冷声问道，“太医，她说得可行？”
平日就照顾大皇子的太医着实捏了一把汗，他们整个太医院没瞧出来的病症，怎么就让个小丫头瞧出来了，这要是说出来，整个太医院都会没脸，“微臣不曾见过这种治法。”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淑妃冷哼一声，“太医都不敢下决断，本宫如何信你？”
素心求助般看向了皇上，“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大皇子这病症压根就不是什么巫蛊之术，只是阴阳失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