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回了明光殿便能睡个好觉,谁成想还是没睡好,夜里肚子不舒服地厉害。
把素心心疼地直掉眼泪。
江晏宁还得反过来安慰她,还真不知道难受的是谁了。
因为皇上“好全了”,总不能两个人一起宣布病愈,因此江晏宁还是在自己殿中稳稳地呆着。
素心昨晚上已经同映月几个交代清楚了,得知自家娘娘终于有了喜讯,这几个丫头也是欢喜地厉害。
毕竟,这宫里,能有个子嗣傍身才是硬道理。
若是个皇子,成年之后就能出宫开府,若是个公主,本朝从不使公主和亲,也是有了凭仗。
先前娘娘侍寝那么多次还没消息,她们心里也忐忑,这娘娘身子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现下总算是放了心。
“真是老天保佑,我这就去给菩萨上柱香。”
束珠从龙船爆炸之后就开始礼佛,年纪轻轻地倒有了这癖好。
就连这性子也是沉稳了不少。
快入夏了,天气又热,人胃口又不好,更别提江晏宁还是个孕妇,真是遭罪得很。
一桌子的菜,只用了些腌黄瓜,那鱼啊肉啊,是一点荤腥都碰不得。
江晏宁自己倒还开起了玩笑,“本宫这莫不是怀了个菩萨,怎的不杀生是吧?”
素心咬着牙跺脚,“娘娘!您还开玩笑!”
“不开玩笑要怎么办?这叫啊,苦中作乐。”
江晏宁侧着脸,漾开一抹温柔的笑。
虽然很辛苦,可她还是很欢喜,上辈子那个怀到七个月没生下来的孩子,一直是她的痛。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在想,那孩子是男是女,长什么样?脾气好不好?
然后哭着醒来,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她一直喝避子汤的原因之一。
一想到孩子,她就本能地害怕,害怕会重蹈覆辙。
可是当这个孩子来了的时候,江晏宁发现,这些害怕自然而然消失了,她只知道她要这个孩子,要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
所以小小的孕吐算什么?上辈子饿得两眼发昏,甚至吃过发霉的剩饭剩菜,她也挨过来了不是吗?
江晏宁温柔地拂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你啊,就是太幸福了,有得吃还不吃,挑嘴,若是那个孩子也能这么幸福就好了。
映月端着茶水进来,“素心,你有空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给娘娘添麻烦,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缓解孕吐。”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素心一拍脑袋,“对哦,娘娘,瞧奴婢都急糊涂了,不能彻底治好孕吐,但可以缓解啊!”
说罢她狂奔而去,江晏宁无奈地摇头,这素心,都给急蒙圈了。
映月也无奈地笑,“素心姐姐这真的是,关心则乱。”
“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映月捂着嘴笑,“娘娘,您啊,就别操心外头的消息了,顾好您这头吧。”
江晏宁抿了一口茶,这怀孕以来她的口味变化挺大的,喝什么嘴里都淡得很。
“那本宫不在的时候,明光殿有没有什么事?”
“哦,有的,杨选侍来求见您,说是来探望。”
“杨选侍?”
映月点头,“对。”
倒是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想不到竟然是她来了。
江晏宁放下了茶盏,“她倒是有心了。”
映月好奇地问道,“娘娘不担心她是不怀好意?”
“不会,杨选侍能为了许选侍昔日的一个举手之劳就感恩戴德四处为她奔走,可见不是个寡情之人,她应当只是念着本宫昔日帮她的情谊来瞧瞧本宫罢了。”
“那下次杨选侍来,便让她进殿?”
虽然估摸着杨选侍吃过一次闭门羹后就不会来了,但万事无绝对,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晏宁还是愿意见见她,“可以。”
这人啊,有了身子就容易乏,才坐了没一会,江晏宁就又累了,“映月,本宫去眯一会,你瞧着时辰喊本宫。”
“是。”
这次她回来到现在,太后居然还没找她麻烦,也是神奇,她以为太后会大驾光临明光殿,然后将她训一顿呢。
日头渐渐西移,崔婕妤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半晌,问道,“好了吗?”
明蕊紧张地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好了,娘娘。”
自从皇上去了南巡,崔婕妤就深居简出,轻易不会踏出福宁殿,只一心一意盯着儿子。
她也好久不曾看过镜子里妆容妥帖的自己了。
“走吧,这会子,太后也该礼完佛了。”
“是。”明蕊恭敬地低下头,走在崔婕妤身后。
寿安宫。
“崔婕妤?她来干什么?”
太后刚走出小佛堂,就听说崔婕妤来拜见自己。
以前她不喜欢崔婕妤,是因为崔婕妤抢走了她最在意的掌宫之权,而现在,她既然决定要跟皇上和解,那皇上的哪个女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都不会插手。
不过,太后还是很好奇,这个崔婕妤,来找她到底什么事?
崔婕妤不是一贯有骨气么?
徐嬷嬷提醒道,“娘娘,崔婕妤来恐怕是有事相求。”
既然太后都决定不插手后宫事务了,那见崔婕妤会不会横生枝节?让皇上不满?
“见一见吧,见一见也没什么。”
崔芷卉如愿以偿叩开了寿安宫的大门。
“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崔婕妤来找哀家,有何要事啊?”
她和蔼的态度倒是让崔芷卉有些诧异,太后以往不是看她不顺眼么?
过去可没少为难她,难不成因着她被贬了,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太后娘娘,臣妾这里,是有一桩事,关于嘉婕妤的。”
一听这事又是牵扯了江晏宁,太后私心是不太愿意听了的,这江晏宁是皇上眼珠子,她好不容易才跟皇上修复裂痕,别又坏了她和皇上的关系。
可这崔芷卉都到自己跟前了,她作为太后,又不能不管,只得硬着头皮道,“何事?”
崔芷卉从明蕊怀里拿过来一个布包,“太后娘娘,这是嘉婕妤贴身侍女经常拿去埋着的东西。”
太后和徐嬷嬷对视一眼,“什么东西?”
“避子汤的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