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姝柔笑意不由加深了许多，但眼神里面的寒意还是显露了出来。
只是戎姝柔并没有将视线放在马氏身上，而是盯着戎大将军看。
“父亲，若真的是女儿的错，女儿倒是可以请求回到庄子上面去，以后都和戎家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那药物父亲和祖母服用了多久，倒是可以让太医院判帮着查一查。”
“若是非要将这件事也挂在女儿的身上，是女儿回来后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女儿自是不会辩解。”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装睡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叫不醒的。”
“只要父亲和祖母认定这件事就是我的错，哪怕女儿什么都没做过躲得远远的，也是女儿的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不了女儿以后随了母姓。若是云梦国也没了女儿的容身之所，女儿去百越投靠舅舅，找个可以安家落户的地方混口饭吃，饿不死也好。”
却不想戎姝柔话音刚落，云承泽先开口了。
“戎家不要，我们云家要。戎家嫡女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到本王府里做王妃。”
“以后本王的衍王府全听你的，谁敢和你对着干，直接打杀了就是。”
“磨磨唧唧的听那些不懂事的辩解还要动恻隐之心，那就是肉包子打狗，狗还嫌弃肉包子少了！巴不得下次再打他的时候换成水晶肘子！”
不得不说，云承泽这话的确是十分有道理的。
戎大将军和戎老夫人的神色都僵硬了几分，毕竟刚刚马氏说的那些话，的确是让他们的怒火降低了不少。
只是衍王殿下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讽刺他们一样，引起他们的极度不适感。
“柔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老身的嫡孙女，也是唯一的嫡孙女！马姨娘心思歹毒，手段毒辣，拖下去杖八十。”
戎老夫人开了口，让本打算明哲保身的戎姝静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祖母，这样会打死人的啊！母亲她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若是再杖八十，和处死母亲有什么区别啊！”
云承泽原本看着戎姝柔的眼神带着柔情，听到了戎姝静的话后瞬间变得冰冷，视线直直地投到戎姝静的身上。
“怎么？你不是戎家的姑娘？竟然叫一个妾室为母亲！”
戎姝静吓得心头狠狠一跳，可还是跪在了马氏身边。
“姨娘身子弱，实在是扛不住这么多杖。父亲，还请开恩啊！”
戎大将军很想骂人，很想问问自己这个从前最是聪慧懂事又冷静的二女儿，难道看不懂形势吗？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杖责马氏的吗？
下命令的是老夫人，拱火的是衍王殿下，作见证的是皇帝最信任的太医院判！
这几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镇北将军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说反抗就敢反抗的啊！
真要是求也该去求衍王殿下，去求戎姝柔！
戎姝静可算是努力镇静了一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求错了人。
“大姐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母……放过姨娘一次吧。姨娘只是对大姐姐您不上心罢了，并不是真的故意忽视你的。”
“府里府外很多事情需要姨娘去张罗，前几年父亲不怎么在京城的，而是要到处征战。”
“整个镇北将军府都靠着姨娘操持，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大能力呢？勉强带着一府女眷在京城站稳脚跟罢了。”
戎姝柔要不是知晓马氏都做了什么，只怕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只是戎姝柔心里清楚，这些无外乎都是想要摘干净马氏的托词而已。
“若是父亲没有征战沙场，没有赫赫军功傍身。马姨娘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在京城站稳脚跟。”
“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靠的就是陛下的宠信和镇北将军的威信。这些与你姨娘又有何关联？”
“若是你这般说，那本小姐还可以说是因着本小姐母亲的缘故，没有人敢真的破坏云梦国与百越的和平。”
“往脸上贴金的事情可以有，千万别多。若是反光了，反倒是惹人笑话。”
“不过你要是当真心疼你姨娘，做姐姐的自然给你一个展现孝道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知晓我们戎家的二小姐是个多优秀的人。”
“你姨娘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父亲在沙场之上，若是做错了事情，也不会因着军功多而免罚。”
“这样吧，你姨娘身上有伤，扛不住那么多杖。那你作为她的女儿，为其分担也是可以的。那便由二妹妹代你姨娘受过，扛下这八十杖吧。”
戎姝柔说完话后，还不忘了看向云承泽。
“戎府的下人们到底是要在戎家生活的，自是不敢真的打，免得丢了小命或生计。”
“那便用戎府的杖，请衍王殿下出两个侍卫帮帮忙，该怎么动手便怎么动手吧。”
戎姝静原本就心如擂鼓，在听到连执杖的人都变了，自是不敢应下这件事。
尽管她相信戎姝柔不会真的要自己的命，但也担心自己被打成残废。
若是自己真的被打成残废了，动手的人是衍王府的，自然是不敢去讨公道。
且对于镇北将军府来说，一个已经残废了的女儿，自然没有健全的女儿重要。
戎姝静犹豫害怕的样子，不由让马氏的心有些凉。
自己生的孩子里，最疼的就是二女儿戎姝静。
可自己的女儿只是替自己挨几杖都不愿，难不成她真的以为自己这个做娘的真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杖责不成？
“既然是妾身的错，自然是妾身自行受罚。还请大小姐莫要将责罚放在静儿身上。”
又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女儿，声音极为清浅。
“若是姨娘真的就此咽了气，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的父亲，孝顺你的祖母，敬重你的嫡姐。”
“你要记住你是姓戎的，不是姓马的。无论何时，都不要去马府求救。”
马氏心里悲凉一片，缓缓闭上了双眼等着被人拖走杖责。
却不想，戎姝柔竟然在这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