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转回了心思，对着还想对女娃子下手的二皮直接一棍下去。二皮的膝盖顿时火辣辣的。
还打女人！
刘明燕没想到她竟然也敢冲进去，霸道村长女儿的气势也拿了出来，撸起袖子加油干也加入了混乱的现场……
……
“还打不打？”村长板着手，手里还拿着一块细长的木板。
刘明燕看着那熟悉的木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那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打了，村长。”
“不敢了。”
“不打了。”
七八个小豆丁排排站着，整整齐齐的答话乖巧得不得了。一个个都夹起尾巴，乖得完全没有刚刚的逞凶模样。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大部分都站不直了。这腿咋就那么软呢？
贺景哭笑不得地看着一点伤都没有，嘴巴还撅得老高的侄女。
“村长，他们身为男子汉，竟还对我们女娃下手，你女儿也挨了好几下，不懂得爱护女娃，是他们身为男娃的一个错点；第二个就是他们带头来辱骂我，不仅说我胖，这对我心灵上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还说我跟谢水牛有什么，有什么关系。”她眼睛骨碌地望向谢水牛。
谢水牛这也是第一回看见打了架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女娃。
贺晴柔装得很无辜，最后说得都有些词不达意。
可大人们一下子就意会了。
那七八个小豆丁立马叫冤了：“村长，我只是跟着刘明燕过来的，她说要打谢水牛的，他偷了你家的钱，还想偷这个胖妞家的钱！”
刘明燕顿时就记住了这个豆丁。一股阴影笼罩住了她。
“爹！”
“明燕，他说的是不？”村长的隔壁已经站过来了一堆家长，乌泱泱的。
“哎哟，小娃子家家的打架，这算个什么嘛，村长，我家娃儿这也是跟着你家假小子去的。”
“是啊，这都是小娃子间的打闹，我们这不也是这么长大的？”
贺景却不认同。面前的小侄女，那可不像是个能被人欺负的主。
“我不管，起码我不吃哑巴亏。有苦有难有冤屈，今日必报必解决。”贺晴柔双手交叉，就像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小大人，站了出来，坚定地看着村长。
村长顿觉压力，那双眸子怎么给他如此压迫感。
“明燕！”
刘明燕被这一吼，全身一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是，是我错了。”
她一边重复了一遍，就遮住脸跑了。
剩下的跟班们顿时换了风向，不约而同地乖乖认错，不管他们说啥，他们都认啥。
谢水牛这也是第一回全头全尾地离开村长家。
上一回他鬼迷心窍，偷了村长放在厅屋的十文钱被发现之后，他再也没进过别人家。
全村的人都觉得他家就是个累赘，他是会偷钱的娃子。
他不禁雀跃起来。但是他走出门口之后，又收住了自己外放的喜悦，板起脸走了。
要不是贺景在这里，贺知松已经冲上去招呼谢水牛了。
“咋堂姐最近总跟这个人搅在一起？他不是个好人。”
“他怎么不是好人了？他要不是好人，我还能一点伤都没受，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她半真半假地说。
贺知松一时搭不上话了。
回去之后，贺景反而没有责怪贺晴柔。
虽然他是堂叔，但是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打骂这个金贵的主。
更何况贺晴柔没有吃一点亏，嘴皮子还利索，他就得了脸面。
“咳咳，今日真的是他们闹事？”贺景随口灌了一口番薯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贺晴柔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白粥，再有好心肠也千万不能委屈自己。“是啊，景叔。他们骂我胖，水牛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她也曾……她又想起了那个早逝的少年，好人真不长命。
贺景一听，笑得喉咙咕噜咕噜地响：“嘿嘿，就要这样。看样子水牛那娃子还是有血性的，这不比那堆只会对女人下手的臭玩意强得多！知松，知柏，你们以后也要跟水牛学学，再狠也不能对女人狠。仗着自己的力气对女人下手的，都不是正宗的男子汉！”
贺知松想到谢水牛那板起的脸，心里就跟吞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他还是顺应地回应：“是的，阿爹。”
贺知柏太小了，但不妨碍他会看人脸色：“嗯嗯，怎么能打阿娘和阿姐呢？”
贺林月很高兴自家弟弟有这样的觉悟，摸了摸他的头。她转眼看见狼吞虎咽的贺晴柔的时候，暗暗嫉妒了一下，又扒起自己的番薯粥。
贺晴柔吃完自己的那独一份之后，又跑走了。
林白云又没拉住她，埋怨贺景说：“你说的抓条狗，抓了没？阿柔这风风火火的，又皮，整日跑这跑那的，对村子里新奇得很。没个人跟着，没条狗守着她那屋子，我也害怕出事。那可是个金贵的主啊。”
贺景一想起她那莽直的脾气，擦了擦汗，就出了门。
傍晚的十里村，是最美的。大片的天空都是彩色的浮云，清风带来家家户户的烟火味，小娃子捧着碗你一句我一句地瞎聊瞎比较，连院子里的鸡都会自动自觉地回笼子里。
有些晚归的农人就在乡间小路上留下自己长长的影子，一跳一跳地往前挪。
“呀，阿柔啊，跑这么快呢？”
“又来你谢大娘家里？”
“是啊。”贺晴柔对着谢家隔壁的何阿婆说，“阿婆啊，歇晚呢？”
何阿婆年纪大了，每天清晨和每天傍晚天不热的时候，都会雷打不动地出来逛一逛。
谢大娘听见声音，立马站了起来。谢水牛也不免带了些急促，凳子都差点被绊倒。
“阿柔啊，你来看我的是不？”谢大娘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没啥好吃的，招待不了你啊，大娘羞啊。”
饭桌上是孤零零的两个玉米粗馍馍，一人一碗稀得见人的粥水。
不像粥更像水。
谢家真的好穷。
谢水牛看着她望向桌面，脸都有些烧起来了。
“我这不是学艺不精，怕大娘恢复得没那么好，这不是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