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和沈晟两人埋葬了沈老头后。
沈晟眸子中闪烁着刻苦铭心的仇恨。
向苏安告别后,一去不复返的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从未回头和后悔过。
他的所有亲人都因为皇帝直接或间接死去。
还有自己这颠沛流离的苦难一生也因他而起。
甚至如果可以,沈晟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
因为只有这样,或许母亲会和心上人一起过平凡幸福的生活。
生一两个孩子,外公外婆也不会去世,更不会一生活在愧疚中。
一直到现在沈晟当了皇帝,苏安才知道当初那个丞相就是沈晟。
一想到以前听小时候的沈晟,用平静的语气讲述,幼时的悲惨经历。
就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简直想一刀了结了皇帝。
好在明己虽说跟皇帝一母同胞,却是老来得子,并没有牵扯到这些恩怨里。
对于李霸天来说,先帝去世的早,一直是皇帝填补了他内心父亲的空缺。
可谓长兄如父,情谊深厚。
但是,苏安想。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有的一切都是应果轮回。
毕竟苏安和宿天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愚忠的想法。
更何况篡位的,还是以前关系好,甚至还心疼过经历的哥哥。
没有帮忙就已经够愧疚了,更别说阻止了。
此时在王府的李霸天,得知自家皇朝被谋权篡位。
所有的亲人还被残忍杀害,而这个人恰恰就是他心中尊敬的岳父。
李霸天喘着粗气,眼眶赤丝,死死盯着昨天还在柔情蜜意的妻子。
一瞬间感觉她极其陌生,那张温婉的脸颊也虚伪不堪,惹人生厌。
沈宁宁扬起一抹笑容:“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扶李霸天。
而李霸天则想不明白为何心爱之人能在瞬间变得如同刽子手般,令人遍体生寒。
下意识的,李霸天推开沈宁宁。
毫无防备的沈宁宁被推了一个踉跄。
李霸天蜷缩着想要去扶的手指,面容僵硬。
沈宁宁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昔日甜蜜的夫妻,变得连话都不愿再说,令人唏嘘。
直到苏安的到来。
苏安害怕李霸天钻牛角尖,决定来开导他。
“明己,你别怪沈宁宁了。”
苏安说完,两人还是赌气般,坐在那里不肯说一句话。
好似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般。
苏安无奈:“你不知道他们那时候的恩怨,仅是凭着一腔亲情,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李霸天抬头声音嘶哑:“你知道?”
苏安也不想让他误会沈晟,凭空制造麻烦,生些事端就不太好了。
毕竟两边都是好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和沈晟以前就认识。”
这一句话如同凭空惊雷般炸的两人都震惊了。
看向苏安,沈宁宁盯着自己以前还曾逼婚的对象,尴尬不已。
扭扭捏捏的说:“可是你们都不是一辈的呀,我们才是同龄,父亲比你大那么多。”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认识啊?”
“如果知道当初就不会……”
‘逼婚’二字,沈宁宁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轻笑。
那笑极轻极淡。
像是唇齿间的呢喃。
苏安闷笑。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嚣张的丫头这么单……蠢。
苏安抬手轻咳几声:“我和沈晟小时候师从一脉,以兄妹相称。”
“他为了复仇来了京城,而我当初女扮男装来到京城,也不知道他当了丞相。”
“长大后容貌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和丞相府又没有太多交集,自然而然的就没有认出来啊。”
李霸天全身笼罩着郁气,疑惑问:“复仇?”
苏安叹了一口气:“沈晟其实算是,明己你的长辈。”
“他也是皇族的人吗?那我和宁宁……”李霸天惊讶的问。
“宁宁不是亲生的,按道理来说沈晟应该是你皇兄的哥哥,也就是先帝的长子。”
“当初就因为皇后也就是你母亲的缘故,导致沈晟被诊断影响国运。”
“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也失去了母亲。”
“一个人在这深宫大院里独自忍受着众多人的欺凌。”
“你们不知道当初你皇兄和他的伴读每天对沈晟做的事情有多恶劣,那仅仅是听了,就让人遍体生寒。”
“所以,沈晟复仇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悲惨。”
“我觉得他没有厌恶这个世界,已经是极为善良的了。”
“其实这个皇宫所有人都欠他,命运会一一还回来。”
“他母亲把怒气发泄到一个无辜孩子身上。”
“他父亲因为一个似真似假的消息和嫡子,就不管不问。”
“皇后不愿有人和她儿子争皇位。”
“你皇兄则是单纯的觉得好玩,就恶劣的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他不愿意说出经历,是因为不想让人同情。”
“但是你不能不知道,更不能毫无负担的仇恨他。”
“他受的苦太多了,这世界给予他幼时里的一丝甜,都要吝啬的夺走。”
“他不欠任何人。”苏安叹息。
李霸天恍惚,完全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慈善友好的兄长,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曾经那般恶劣的羞辱他人。
李霸天自小敬爱的兄长形象轰然倒塌自己也没有资格,更没有脸面去见沈晟,李霸天双手捂住脸。
沈宁宁很冷静,她早就知道不是亲生的,可那又怎样呢?
这世间的亲情不一定非要靠血脉才能维持。
苏安和沈宁宁退了出去,独留他一人肆意的发泄。
沈宁宁偷摸着看了几眼,丝毫不知道她这动作有多显眼包。
不出意料,下一秒就和苏安对视,被抓包了。
苏安无奈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宁宁讨好的笑笑:“那个小姑姑……”
这称呼一出,苏安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
但转念一想,好似也没有叫错,强行忍耐,示意她继续说。
沈宁宁也知道自己有些语出惊人,但这也是为了以表敬意嘛。
虽然说是同龄人,但好歹也跟父亲以兄妹相称,不然就乱了辈分。
沈宁宁摇晃着脑袋,面带愧色:“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