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终是认了输。
面对这样一个足够冷静,有玄术、有武功、有心计、有筹划,还能对自己下死手的女人,他发现毕生所学竟然有点儿无用。
不管怎么算计,在这个云谣面前都是个屁。
她只管自己想要干什么,她只在乎自己的目的。
好吧,横竖还在安溪地界待上一阵子。
死生同契也结了。
与其多一个仇敌,倒不如多一个合作伙伴。
毕竟是个大美人不是。
他并不亏。
抛开旁的不说,光是云谣那张万中无一的脸蛋儿,看着就赏心悦目。
何况这个古怪的大美人身上好像还有很多的秘密。
他委实有点儿好奇呀!
仔细斟酌过后,景修笑着对云谣说:“别,云小姐,咱们俩的事儿告诉霍家做什么?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多个敌人强嘛!既然你我已经结了契,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我们携手合作,怎样?”
“可以!”
云谣松了一口气。
她想:这家伙松了口,终于能安心地休眠了。
但是有些事,还得趁着没有休眠的时候问清楚,嘱咐到位。
不然她休息的时候,沈薇估计要抓瞎。
因而问景修:“既然要携手合作,世子爷是不是该说说您老人家来安溪做什么的?”
“找你爹!”
景修绝非是在骂人。
他来安溪的目的之一的确是找云谣的爹爹云初。
毕竟那可是掌握着云浮令的男人。
不夸张地说,是天下最有钱的男人之一了。
云谣自然听得出来,只是这句话怎么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罢了。
爹爹的事情最重要。
旁的事情无需过多计较。
她问:“那你找到了什么?”
“没有,你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找了多久?”
“两个月。”
“两个月?也就是说,我爹爹刚失踪那会儿你就开始找了?景修,你到底在为谁办事?你找我爹又想干什么?”
“小爷我不替谁办事,找你爹,是因为……好玩!要知道你爹可是天下最有钱的男人,要是找到了小爷我就有用不完的钱了不是?”
“满嘴胡言!”
云谣完全不信他的鬼话,不过景修来安溪找她爹爹这话,她信。
因为现在忙着找她爹爹的人,怕是到处都是。
更确切地说,找云浮令的人到处都是。
可是……
“景修,那你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我爹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你也没有线索?”年前,也就是四个月前,她身体忽然恶化,不得不去师父那里救治。
以致于过年都没能回到云家。
等她回到云家的时候,爹爹已经不见了。
她问娘,娘说她不知道,爹爹什么都没告诉她,只是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对她说有事需要出去一趟,让她照顾好家里,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她问弟弟,弟弟更是不知情。
至于祖母和大伯、三叔,她也问过,皆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爹爹还是杳无音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去了哪里,也无从拷问。
因为他的身边人都消失了,他房中的书信云谣翻了个遍,除了进出的账本和他喜欢的书籍,什么异常都没有。
加上她自己身体的缘故,她自己时常处于休眠状态,沈薇又不靠谱,一直给她闹情绪。
两个多月了,愣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而大伯、三叔甚至是祖母似乎并不怎么关心爹爹的下落,他们只关心云浮令在哪里,谁能成为下一个云家家主。
所以,他们也是盼着爹爹死的吧?
毕竟按照云家的规矩,只要确认爹爹真的死了,他们又找到了云浮令,再得云家长老的支持,就能顺利的成为云家的家主。
“喂,云谣,你在发什么呆?这死人堆里呆的舒服吗?”云谣想事情的时候,景修打断了她。
待云谣回神,他便指着一地尸体给云谣看。
云谣没说什么,抬步往前走。
景修跟了上去。
然后才回答云谣之前的问题,“也不算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哦?你有什么线索?”
云谣的眼睛亮了。
她一脸期盼地望着景修。
景修想了想后说:“据我的情报,你爹失踪前应该收到过京城来的一封信,至于那信是谁写的,写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
云谣紧追着问。
“不过左不过是为了他手上的东西,至于那信,有人猜是陛下写的,也有人猜……”
景修看着云谣的侧脸,声音低了些,“也有人猜,是你的未婚夫魏王殿下写的。不过究竟是谁,我们并不知道。怕是只有写信的人和你爹自己知道。”
“魏王……”
云谣拖长了声音。
她忽然想到,魏王这个未婚夫,的的确确是爹爹替她找的。
那么爹爹就算是魏王的人了。
魏王给他写信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魏王有必要弄死爹爹,让爹爹彻底失踪吗?
那个人并不傻,他应该明白,云浮令在爹爹手里才有用,离开了爹爹,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
所以魏王应该不会对爹爹下手。
那么是谁?
“你还知道些什么?”
云谣继续问。
直觉告诉她,这个景修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多。
果然,景修又对她说:“旁的也没什么,就是你爹失踪那天,也就是元宵节那天,他是坐着云家的马车出城的。出城后不久,马车出了事儿,一路狂飙到了这里,然后……”
“然后怎样?”
云谣忽然停了下来,不往前走了。
反而转过身望着前面的悬崖。
景修叹了一声,“据说是从这儿掉了下去,但是云家只在悬崖下面找到了你爹的马车和摔死的马,你爹、车夫,都没找到。怎么,你找了几个月,连这些情报都没有?”
景修不禁觉得奇怪。
按道理说,她的能力不应该如此。
再怎么说,这点儿消息应该探知到的。
可她的样子,似乎是一无所知。
这是为什么?
“就是这儿是吗?”
云谣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景修点头。
她便拉着景修往前跑。
景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大手被美人牵着,她手上冰冰凉凉的温度不断传过来,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
景修正在偷着乐。
却见云谣已经拉着他跑到了悬崖边。
还没等他想明白云谣想要做什么,云谣就拉着他终身一跃,竟然从万丈悬崖跳了下去。
她大爷的!
云谣真的就拉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什么措施都没做!
直接就跳了悬崖!
“云谣,你个疯子!你发什么疯?啊……小爷我还不想死啊!”
景修心中才刚生起来的那点儿幻想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再一次断定,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大疯子、是个十足的变态。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特么不在乎别人的性命。
这样的疯子虽然有趣,但是也要命啊!
急速狂跌的时候,景修冲着老天爷忏悔:老天爷,我错了,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奇妙,这感觉简直她大爷的……要了老命啊!老天爷您开开眼,可千万别让小爷我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