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先别说纪宵这是不是装的或者有所图了,就是前世今生也没有这么对到他啊。
“傻不傻,”江锦书语气到底缓和了,“凉席去哪买不好,非要自己编?”
纪宵摸摸头,也不知道真的还是装的:“自己编的总觉得比买的结实一些。”
然后还委屈巴巴的说:“姐姐这可是今年的新竹子,都是我自己去砍回来的,难道不比外面用的陈年老竹子好吗?”
江锦书只能说少年你开心就好。
她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所以她对纪宵表达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把做好的企划书给自己看看:“看你这几天都没出来,除了做竹席也在家里写了企划书吧?拿给我看看吧,瞧一瞧你能做的多缜密。”
纪宵拿出几张纸,质量一般,像是那种草木浆的。
不过字倒是好看,也不知道他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是怎么练出这么一手王霸之气的楷书的。和雍正帝批奏折的笔迹有三分相似,要是在古代高低是个大家。
其实他写得是挺好的,江锦书能看出来。
上到预算,下到采茶制茶的生产期都列得清清楚楚的。
看得出来也是顶顶抠门的,每一项预算都写了底价和谈判的价格,有一种绝不让江锦书多花一分钱的气势。
江锦书惊叹连连,不过就是没有表现出来。
以她在现代当社畜的经验吧,纪宵这一手绝对是总监级别的企划,不知道写了有多少策划案的。
“写得倒是可以。”江锦书粗粗翻了几页,给予肯定。
纪宵有点急:“姐姐,我写了好几天的呢,你倒是看得仔细一点啊!”
不然他会觉得自己的心血被辜负了,就算拉到投资也不高兴的程度。
江锦书满头黑线,他写得那么长,而且具体到精确的数据,她要是全部看完再分析一通太阳都下山了。
“不用再看了,你这个写得很好。我确信是可以赚钱的项目,所以我愿意给你投资。”
其实但凡纪宵能拿出一份企划案来江锦书都会给他投资的,她还要纪宵跟男主打擂台呢。毕竟男女主不死,她很难安心啊!
纪宵有些高兴又没有那么高兴,毕竟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到头来江锦书才翻了没多久,任是谁都会不高兴的。
不过能拉到投资,也能弥补一些遗憾了。
“那姐姐,我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可以陪我吗?”纪宵小心翼翼的问。
他对江锦书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说出来可能有点扯淡,应该叫一见钟情。
但偏偏纪宵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太扯淡了,他一个感情如此凉薄之人,居然还会一见钟情吗?
可他也不是恋爱脑,江锦书很神秘,他总觉得她好像洞悉自己的一切想法一样。而他也的确需要借助江锦书完成自己的鸿鹄之志,所以他想让江锦书参与进来。
亲自处理,然后得到收获,有利于下一步的合作。
“当然可以!”江锦书爽快的答应了。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就算纪宵不提这件事,她也会主动要求的。
她投资了就想要看到收获,毕竟这些钱都是可以带走的。
可她若是没参与进这件事里,到时候分成了,多少盈利多少支出她一概不知,那岂不是任纪宵拿捏。
江锦书承认自己还是有防备心的。
合作嘛,多少分成打一开始就要谈得明明白白。
江锦书爽快的给了投资,分成也要了最多的七三开。
这都算是她有良心了,就当回馈他的手工凉席了。要是换了别人,直接要八二开,毕竟她投资的是真金白银,亏损也是她一个人承担。
纪宵也答应了,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直接谈涨分成未免为时尚早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倒是定下了这桩合作案。
下午照例要上个,四月末的江城,已经到了该插秧的时间。
水稻是在泥巴地里种的,嫩小的秧苗排排放在田埂边上。
知青们到的时候,本地的村民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了。
计分员也是本地人,拿着个本子晃悠到越强明天哼了一声:“天天数你们来得最晚,人家都干一半了你们才来。”
越强不吭声,知青们也不吭声,谁不知道村里人排外呢。
下田里是要拖地打赤脚的,不然会把鞋子弄脏,还要把裤子挽得高高的不然会弄脏裤脚。
江锦书前世听老一辈人说过了,在地里插秧最怕的就是蚂蝗和水蛭了,插秧的时候最怕水蛭了,不知不觉的扒在你腿上吸血,你还无知无觉。
一大团软软的无骨生物,真是想到都头皮发麻。
许莹莹更是夸张,直接哀嚎出声:“啊,真的要下这种泥巴地吗?”
老知青们也不是第一次插秧了,早早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拿秧苗了。
田辛羽还说了一句:“唉,能怎么办呢?不干活就拿不到粮食,没有粮食可是要饿死的~”
许莹莹无言沉默了,不为别的,因为田辛羽说的对啊!
戚喻风走到江锦书面前,特意嘱咐她,“锦书,听说地里会有水蛭和蚂蝗,你要小心啊。”
江锦书寻思着我用得着你假惺惺的呢,只是别人好心好意,呃也不确定是不是好心好意。
但是至少提醒了,她态度也不能太恶劣。
“知道了,谢谢你哈!”
江锦书说完就不再理会他,脱了鞋子下地去了。
许莹莹早已对戚喻风无感,揶揄的调戏江锦书:“他咋特意提醒你没来提醒我呢,他是不是对你有啥意思啊?”
江锦书噫的打了个寒颤,“你可别说这种话啊,小心我不让你上床!”
这些天许莹莹都跟江锦书睡一块儿,早就被纪宵做的竹席给征服了。
她疯狂摆手:“好好好我闭嘴,你可千万别把我赶下床啊!”
瞧她那样子可怜巴巴的,别说还真是有点可爱。
岑佩佩插秧本来就烦,冷不丁来了一句:“不就是一床竹席么,莹莹你也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