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人牵线搭桥,虽然纪宵和村长没在一个村子,但是村长也特意去调查了纪宵。
这个小孩的身世确实是可怜,母亲早早不要他了,亲爹后娶的后娘生孩子难产也去了。
他一个人,小小的娃娃在家带着妹妹,他爹在外面劳作就为了给两个孩子挣一口饭吃。麻绳偏挑细处断,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点了,爹又瘫在床上。
就他家这个家庭情况,以后娶媳妇必定是艰难的,要是他能自己找着一个对象那也是好事一桩。
所以汪嫂子撮合这一对的时候还是挺卖力的,他对着纪宵挤眉弄眼:“小纪啊,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俩郎才女貌的,要是真谈恋爱了也是好事一桩。”
纪宵没说话,不过脸上那个羞涩不像是演的。
江锦书本来在吃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我们俩就是朋友。”
纪宵也没奢望江锦书会说他们俩关系斐然,也嗯了一声。
汪嫂子姨母笑:“哎呦小纪啊,这刚开始都是朋友,慢慢不就做了夫妻了?”
江锦书满头黑线,“阿姨,我们真的特别清白,你千万不要误会。”
纪宵看江锦书都快要急眼了,这才制止汪嫂子:“嫂子,算了,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
汪嫂子抿唇一笑,好像在笑这对小夫妻还装得不认识的样子。
“哎呦,小纪还心疼媳妇了。”
江锦书挺烦的,这种拉郎配的大妈,完全不顾及你的死活,反正她觉得你配你就配。
纪宵瞧着江锦书抿着嘴唇,就知道她不爽了。趁着没人注意,他抓住了江锦书的一只手,捏了捏。
江锦书:……
捏妈的,现在我还不能甩开你的手!
汪村长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他耷拉着眼皮,抿了一口缺着口的酒杯。
纪宵是有眼力见的,他立马拿出那两瓶精装的枝江酒,“叔,今天咱们不喝自家酿的,喝点外面的。”
纪宵哐哐给纸盒拆了,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是白色的酒液。
他拧开瓶盖,一股酒香慢慢出来了。
汪村长鼻子动了动,汪婶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像什么样子,小孩一样,让人家孩子笑话。”
汪村长虽然不满在小辈面前挨打,但是能看出来是个妻管严,没敢吭声。
反而是吩咐汪婶子:“赶紧的,去拿个杯子来,我跟这小子喝两杯,瞧瞧他怎么样。”
汪婶子翻了个白眼,却是没有拒绝。
“喝喝喝,总有一天要喝死你!”
老一辈人是这样的,一边骂一边满足,江锦书没有感觉被冒犯到,反而觉得他们两个很甜蜜。
汪贵全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给纪宵的时候,本来想倒满,最后也不知道什么考量,没有倒满七分满的样子。
汪贵全哼了一声,“老婆子还盯着我,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还能给人家灌醉啊?”
“再说咱们家就这么几间房,他喝多了回不去睡哪?睡我们俩中间啊?”
“老不死的,”汪嫂子解开围裙摔他脸上,“我瞧见你这混不吝的样子就想抽你,你儿子随谁了你心里没点数?”
汪贵全不搭理她,哼哼唧唧道妇人之见。
纪宵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闷掉大半杯:“汪叔,这杯我敬你的。”
“哪有敬人只喝半杯的,你小子可没诚意。”
汪婶子戳了戳他的头,“哪有你这样啦,这肯定是人家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的,你干嘛还给人家硬罐?”
几杯黄汤下肚,汪贵全脑袋瓜子都晕了,哪里还知道怕老婆?
他啪给筷子扣桌上了,“妇人之见!”
汪贵全不耐烦的赶苍蝇一般,驱赶汪婶子:“你赶紧去一边,我们爷俩还没喝够。家里有客人也不知道多烧几个菜,那个阿财你赶紧,去把我那个卤猪头,当下酒菜。”
汪贵全是大家长,虽说惧内,但是在外人面前,汪婶子是很给他脸面的。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发疯了,我去给你烧菜!”
汪婶子骂骂咧咧的又重新系上围裙往厨房去了,其他小辈也懂事,领着孩子回了屋子睡觉。
“啧,你瞧瞧你婶子,哪有男人不喝酒的。”
明明汪贵全心里美滋滋的,不晓得多高兴老婆心疼自己,但是还是硬装着一副不爽的样子。
纪宵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于是微笑着说:“婶子那是心疼你关心你,汪叔你好福气。”
“害,哪里的好福气。”
又添了两个肉菜,汪贵全拉着纪宵喝得更加上头了。纪宵的酒量还没练起来,被他这样灌,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
江锦书一直在旁边观察,早就看出来汪贵全看起来是喝多了,实际上人家精明着呢,根本没喝多少。
不行,再让纪宵那个傻子喝下去,就完全忘记今天来干嘛的了。
江锦书没再袖手旁观,而是端起酒杯,“汪村长,这杯是我敬你的,说真的,我佩服你。你一个人把村子管理得头头是道的,虽说可能读书不多,但是普通人可比不过你。”
汪贵全没喝醉,但有点上头。
“嗨,我老汉就这点本事了。”
江锦书就顺毛捋:“您可不止这点本事,别看村长不是什么县长省长那样的大官,偏偏是基层难做。东家长西家短的不好处理,但是你呢能安抚这个还能哄好那个,没有真本事可不行。”
汪贵全呵呵笑着,“小丫头你可别夸我,你们俩今天来肯定不只是陪我老汉吃饭的吧?”
“汪叔聪明,我们的确有求于你。”
“说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
纪宵这会儿缓过劲了,江锦书使了个眼色他就往下接着说了:“是这样的汪叔,我最近不是在倒腾茶园。我们村子那个后山太小了,我寻思我们两边离得近,是不是能租下来你们村的山头呢?”
租山是个小事,只是有许多村民的祖坟都在上面。好多人都觉得要是迁了祖坟,引得祖先降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这件事就注定不好办了,注定会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