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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看书 > 现代言情 > 重生归来,我成了未婚夫长嫂 > 第40章 真相大白

陆怀远查办薛家的案子,京城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对陆怀远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件事,陆怀远从来没在给陆修的信里提过。

陆修望着陆怀远,沉默少顷,正了神色:“男儿建功立业是好事,你是文臣,匡扶社稷是你分内之事,我不想多说你什么,但是。”

陆修握住刀,摸索着刀柄上裂开的纹路。

这是半年之前,他和骑兵将领马上交手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对方那一刀阴险毒辣,从他身侧骤然砍过来,他陷在车轮战里,防不胜防,只能用手中刀硬碰硬地挡。

所幸他熟悉对方的招式,不然刀锋再偏一寸,砍掉的就是他的右手,紧接着就会是他的头颅。

他驻守漠南,不是没有打过败仗。

那次他孤身陷入重重包围,意念和一腔孤勇挡不了刀枪剑影,他只能握紧手中刀,他只能背水一战,殊死一搏。

天神眷顾,那场仗险胜,骑兵将领殒身沙场,陆修凯旋回营,军中士气大振,但他却没出现在庆功宴上。

黄沙咆哮着吹打在大帐上,烛火在野风中摇晃。

他就借着那微弱的光,凑在灯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刀柄上的裂纹。

他年少扬名,壮志满怀,觉得自己生死看淡,若有一日战死沙场也是他命中该有的归宿。

但真到刀破盔甲,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原来也会畏惧死亡。

将军百战死,他不是怕自己尸骨无人收,壮志尚未酬。

寒光压在他颈侧,他在明亮的刀锋里,看到的是自己泪流满面的亲人。

尸骨无存的父亲,白发愁容的母亲,还有陷在京都风云的弟弟。

“早在半年前,你初回京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指望你光耀门楣,给我挣多大的脸面,只要你和母亲在京城平安无事,我在漠南就没有挂念。”

邓遥在旁听着,明白陆修话里是什么意思。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战场上,生死只在一瞬,他若是有一天战死,陆怀远就是下一任的镇北侯。

陆家不需要显赫的虚名,陆怀远只需要安稳地做一个京官,挂着侯爵的名号,陆府就能平安无恙。

但偏偏陆怀远不是一个因循守旧,自甘平庸的人。

他师从房仲恩,他心中所愿辅佐明君,大刀阔斧地上书清田,查办薛案,如今又不知为什么拿了贺纯,他早就不能置身事外。

他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卷入京城的泥潭。

但朝堂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若有朝一日陆怀远也被拖入深渊,万劫不复,皇家对陆家只有忌惮,没有情谊。

他们家的下场,恐怕要比薛家惨烈百倍。

邓遥一个旁观者都明白的道理,陆怀远身在其中,看得只会比他更清楚。

陆怀远接过陆修手中刀,他翻手把裂纹埋在手心:“哥,我只是一个五品郎中,人微言轻,能有什么风浪找得上我。”

“五品?那是太傅怕你引火烧身,压着你没让你往上升,薛家是大案,太傅拦住了皇上对你的封赏,本就是有心护着你。你现在又翻腾出来一个贺纯?”

陆修眼底晦暗,“经此一案,就算是太傅阻拦,皇上也不能再对你的功绩置之不理。你背后靠着太傅和镇北侯府,你这一升上去,就是站到风口浪尖上,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脑子被驴踢了,非要成天提心吊胆?”

薛朝暮缩在屏风后面,拨弄着炭火炉子里的死灰。

陆怀远竟然是为着这个才没能升迁。

他既然有心往上走,把贺纯送进大牢,并不是什么良策。

杨野已经供出了贺纯火烧王宅,夜潜薛府,这两件事看着没什么关系,但若真是有心人顺着王掌柜的身份查下去,就能发现薛案有疑。

薛家案子本来就蹊跷,王掌柜有冤不早说,偏偏在快结案的时候才咬上薛彻。

刑部断案更快,几乎没经细查就定了薛家罪。

大家嘴上不吭声,但是路祭答谢宴薛家宾客云集,这就说明大家心里也藏着疑,说不准安成侯薛清风就是受冤枉死。

薛清风在朝几十年,行事从无差错,针砭时弊,在文臣中素有雅望。

薛家草草定罪,众人就是拼着惹圣怒,也要去再送薛清风最后一程。

若薛家真是被冤枉的,主查此事的陆怀远就难免有瓜李之嫌。

此时他送贺纯进大牢,哪怕人证物证俱在,也会被人认为是在借刑部的手,杀人灭口。

薛朝暮撑膝望向窗外。

可陆怀远早就知道贺纯贪污受贿,指使杨野触犯律法,他能拿这些恐吓杨野,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罪证交给邓遥?

何必要让杨野在刑部说出火烧王宅,又攀扯上薛家?

这是自掘坟墓。

薛朝暮之所以看不透陆怀远,就是因为他这个人从始至终做的事情都是矛盾的。

你说他是奸佞之臣,但他从始至终都在翻着旧案,似乎真的要从蛛丝马迹里寻出真相,还薛家一个公道。

你说他是忠良之士,他还是在明知道薛家可能有冤屈的情况下,和刑部联名上书给薛家定罪。

外间的声音又传进来,邓遥莫名冷笑两声。

“他可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当时刑部急着结薛案,他死活不肯在上面落名,还是太傅让我仿了他的字签上去才算完事,要不然薛彻那案子有的闹呢,现在都不一定弄出个结果没。”

火箸残存的余温灼烫到薛朝暮手心,她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火箸险些脱手。

陆怀远侧眸冷眼看过邓遥:“案子没查清楚,草草定罪,恐有冤屈。”

“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样子,就是犟!”

邓遥指着陆怀远道,“结不结案你说得算吗?我和老师说得算吗?当时老师再三犹豫,不想让你插手静妃的案子,就是怕控制不住局面,被反咬一口功亏一篑!”

“静妃有罪是板上钉钉的事,老师让你主查那是给你机会立功,你初回京都,不干出点什么功绩,你还想去查南方的账?你还想清田?我看你辰阳四年把脑子待傻了,这是京城,这是朝堂,开弓没有回头箭!”

“静妃的案子你办得漂亮,眼看着就要顺顺当当地了结,南边清田已经开始了,但是就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咬薛彻一口,你不查?薛彻是你什么人,那是你以后的内兄!”

邓遥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也不顾陆修在场,抓着陆怀远骂道:“你前面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挨着你内兄的案子你犹豫了,你想说薛家或许无罪?查案等得起,南边的清田等得起吗?那么多深受其苦的百姓等得起吗!”

“人证物证俱在,薛家就是无罪也有罪!他们就是拿准了你受此掣肘,就是不让你往南边去!你还较劲,你不上书,我替你上,陛下器重你,让你去宣旨,你还敢不去?你那是在跟谁怄气?我看老师板子打得还是轻!”

旧事昭然翻出,陆怀远这些日子心里的憋闷、怒火、委屈、愧疚交织翻腾着,他隐火滚滚,沉声道:“薛家就活该遭此劫难吗?”

“没错!”邓遥压着心头火,“静妃是薛家女,她知法犯法薛家本来就难辞其咎!薛家或许真有冤屈,那也不是你能查的,清田迫在眉睫,毁他一家能换南方十年清明,如果有一天同样的事落到我身上,陆怀远,我这条命你只管拿去,你不必引咎自责,我身为朝臣,献身为国,绝无怨言!”

房内,铜质火箸撞击到青石地砖上。

陆怀远突然神色骤变,侧身想阻拦。

陆修先一步绕过他,用力推开试图阻拦的邓遥,一脚踹开横在书房中间的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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