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苒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的道路，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凌斯年的眼神依旧粘在自己的侧脸上。
陈苒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脱离了掌控。
冷静，绝对不能情绪用事。
这是陈苒给自己订下的生存铁则。
因此她很不喜欢此时自己失控的感觉。
“开车吧，司机朋友，不然你将收获一个差评。”陈苒故意用玩笑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真是挑剔的客户。”凌斯年发动了车子，并且顺手打开了收音机。
很快的，轻快的歌曲就充斥了整个车内。
下山的时候，几辆警车刚好和他们擦肩而过，看样子是朝着陈家老宅的方向去的。
“出了什么事？”凌斯年似乎笃定和陈苒有关，开口问道。
“没什么，惩罚了几只恶犬。”陈苒打了个哈切，轻描淡写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这几个人被逮捕后，肯定会通知学校，等着他们的至少是个大过。”
“吱！”的一声，凌斯年猛然踩下了刹车。
陈苒一时不察，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你的车技……还需要练练。”陈苒捂住胸口，无奈地看了凌斯年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么了？”陈苒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那几个禽兽想要对你下手！”凌斯年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一个大过？呵呵，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握紧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陈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别生气，他们不是没有得手吗？”
“你不要强撑，如果害怕就说出来。”凌斯年看着陈苒，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惜，“我知道作为女性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很恐怖，你的情绪完全可以向我倾诉，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啊？”陈苒眨巴了下眼睛，“谢谢关心，我真的不怕！”
她的手指微晃，银针在指尖闪了闪，又立刻不见了。
“我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陈苒看着凌斯年担忧的表情，反而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抚`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职业杀手，根本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之前比这更危险的场面我都遇到过不知多少回了。”
凌斯年看着陈苒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
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疼了。
不过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如果当年没有被赶出去的话，此时陈苒应该和陈雪一样，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在尽情地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吧。
从陈苒的态度来看，遭遇了刚才的事以后，她并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想到这里，凌斯年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动。
他想要保护眼前这个可爱又坚强的女孩。
哪怕她是声名赫赫的鬼医。
他也想要保护她。
凌斯年深深地看着陈苒，她今天没有怎么打扮，素面朝天，脸上还有一点点土，高高扎起来的马尾也有些塌了，可在他眼中，此时的陈苒散发着美丽的柔光，比什么时候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陈苒敲了一下他的手臂：“看路，别看着我！”
凌斯年收回眼神，认真地开起车来。
他调转了几个电台，最后停在了一个播放老歌的电台频道。
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
【他们都说，觉得一个人可爱，需要你照顾，是爱情的开始。】
【你坐在我身边，我的心突然跳个不停。】
【你会是喜欢我。】
【还仅仅是朋友。】
陈苒之前在全世界到处学习医术，治疗病人，对于歌曲什么的也只是偶尔听一下，现在播放的这首歌却是第一次听到。
“这首还挺好听的。”陈苒笑道，“叫什么名字？”
凌斯年幽幽说道：“不止是朋友。”
陈苒听着歌词，后面越发觉得不对劲。
怎么和现在她和凌斯年的状况很像。
她忍不住飞快地瞥了凌斯年一眼，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凌斯年看着前方，似乎正在专注开车。
“算了，别想这么多。”陈苒摇摇头，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明天我就去那个谷地看看，可以把君昊那小子带上，他最擅长这种东西。”
“呵呵，姚本吃的那东西，应该是黑市模仿我之前配置的一幅药剂的仿造品，就算警方去了，他此时应该还是出于混乱中，到时候一路闹到警局去，姚田这一次可是出了大丑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陈苒居住的地方到了。
“谢谢。”陈苒笑了笑，“这阵子老是让你当司机。”
“明天陪你去买车。”凌斯年说，“你在国内的驾照下来了吗？”
“下来了。”陈苒的另一个没事干弄出来的马甲就是顶级自由赛车手幽灵狼，开车技术毋庸置疑。
只不过她明面上刚从国外回来，想要光明正大地在路上开车，就必须有国内的驾照。
前阵子陈苒抽空去考了一下，驾照也才刚到手，没想到凌斯年这边就知道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陈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凌斯年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气什么？”陈苒追问道。
“我觉得你很谨慎。”凌斯年轻声说道，“有时候甚至到了类似疑心病的程度，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监视你的行踪。”
陈苒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在怀疑你是不是监视我。”
“我明白。”凌斯年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谨慎小心，已经成了你的本能，只是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相信……
陈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就是上次她相信某个人留下的代价。
以陈苒的医术，能够轻易地消除那道疤痕，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就是要留着那道疤痕，已便时刻提醒自己，对于像她这样的人，相信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奢侈品易碎又代价昂贵。
陈苒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