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凌嫣然是别人的新娘，跟他再无任何瓜葛，最多只能算前任。
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的消失，齐暄想自己死后，应该能变成这样。
他想到从前，他要是说跟凌嫣然办一场婚礼，是不是就能仔细的将穿婚纱的她，从头看到尾，可以从她乌黑的发丝看到洁白的头纱，从她包裹着繁复花纹的纤细腰身，看到缀满碎钻的裙摆，再是她只露出一点边缘的脚尖。
可是现在他不能了，他只能礼貌疏离的打量一眼，而后移开视线。
看再多也没用了，她是别人的妻子了。
但是齐暄还是想临死之前多跟凌嫣然说几句话，什么都可以，“嫣然，你跟陆庭之很配。今天婚礼排场很大，他一定很爱你。”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真心话，也许他习惯了赞美，也许是没话找话。
凌嫣然：“齐暄，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齐暄笑道：“嫣然别这样，你这样说话，像是，我今天就会死了。”
“不许这么说！”
凌嫣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眼含泪水，看着齐暄：“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开玩笑也不行！”
齐暄：“嫣然，我不说，我听你的。”
凌嫣然：“齐暄，就说说我们俩的事情吧，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不要说陆庭之了。”
齐暄想了想，“我们啊，说点什么好呢！”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嫣然，你还记得你从前说过度蜜月的话要去巴塞罗那吗？我问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你的理由是什么？”
凌嫣然被问到这个，更想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原因，她只能随便搪塞一下：“我当时就是想去，这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凌嫣然式的回答，听见回答的齐暄笑了好久，笑的开始咳嗽。
凌嫣然：“你别笑了！”
齐暄捂着唇，“不笑了，嫣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凌嫣然：“我身边的人都说我变了好多。”
“没变啊！”
齐暄说：“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嫣然，在我眼里，你一直没变。”
“说的好像你已经见过我很久了似的。”
凌嫣然想到这个，忽然问：“齐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年啊!”
“你骗我！”
“两年前，当我知道自己救不活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齐暄：“我还是不习惯国外的生活，国外太危险，也不安全，而且也吃不惯那边的饭菜。汉堡跟炸鸡现在看到就想吐。”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一直没来找我？”
“当时你已经跟陆庭之在一起了，我去看过你，当时你在跟他接吻。”
齐暄说到后面有些艰难的笑：“我觉得你们很配，所以不想打扰你。”
凌嫣然也无话可说，她早就喜欢上了陆庭之了，也许在齐暄回来之前。
齐暄：“嫣然，真的很好，这样真的很好。你幸福就好了。”
凌嫣然：“那你呢？”
齐暄：“我的话没关系，我想过了，我现在死掉的话，没有妻子，没有孩子，父母的话不需要我赡养也能过的很好，我了无牵挂现在，随时准备好去死了。”
“不许说这些！”
“我忘了抱歉。”
陆庭之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陈苒跟幕颜安慰他：“陆庭之，你就放心吧！你想想看，现在齐暄还能活几天？你就这么等不及吗？嫣然现在只是跟他说两句话罢了。”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嫣然......”
“嫣然不会的，她喜欢你，她对于齐暄更多的是愧疚而已，当年齐暄出国的时候，嫣然骂过他好一阵子，她不知道齐暄得了癌症所以才会出国。”
“这样吗？”
陆庭之也没兴趣跟一个癌症患者较劲，他只希望嫣然能早日从这种愧疚当中走出来。
不是说不知者不罪吗？他希望嫣然能早点明白。
陈苒：“你说陆庭之跟嫣然的婚礼怎么办？嫣然不肯回去参加。”
“能怎么办？改日再办吧！”
幕颜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你说陆庭之该多崩溃，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刺激他，我生怕他一个心灰意冷彻底放弃嫣然了，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爱很热烈很主动，但是一旦不爱了，肯定会比谁都更加绝情。”
“我也觉得，陆庭之一看就是那样的人。”
陈苒跟幕颜说了半天，凌嫣然才从齐暄病房里出来。
陆庭之见她出来，第一个上前：“跟他说什么了？”
凌嫣然：“没说什么。”
“真的？”
“我们回去继续结婚吧。”
凌嫣然看着陆庭之，忽然笑了，“走吧，回去结婚吧。”
陆庭之的脸色多云转晴，跟中彩票似的傻乐：“好啊！”
两个人一路走到车里，凌嫣然笑道：“陆庭之，以后我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跟你说离婚的事情了。”
“什么？”
陆庭之有些受宠若惊，他现在很想知道齐暄到底说了些什么。
“总之不会了，陆庭之，我现在决定要珍惜生命，珍惜生命当中每个对我好的人，这些人都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
凌嫣然的反应让陆庭之很是惊喜，他笑道：“嗯，这样很好，嫣然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他想等到齐暄死了之后，他逢年过节一定会给他烧香的。
陈苒看着凌嫣然跟陆庭之走掉，问幕颜：“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你没看嫣然都对陆庭之笑了吗？我可很少看见她对陆庭之这么笑。”
幕颜：“我们还是进去看看齐暄吧！”
陈苒跟幕颜一起进房看齐暄，齐暄已经躺下了，见到他们，又要起来，被幕颜给按下：“别起来了，我们就是进来看看你的情况的。”
“嗯，有劳费心了。”
齐暄即使病危也不忘礼貌，陈苒觉得他真是个不错的人，要是当初凌嫣然能跟他在一起的话，也未必就会过的不幸福。
只是，终究是命运弄人，造化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