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辞的手用力地抓着地面，连带着碎瓷片一起握近手中，顾念之看到赶紧伸手抓住沈微辞的手腕，掰开手指将瓷片取出后用灵力碾为尘土。
顾念之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无法缓解他的疼痛，觉得十分诧异，他移到沈微辞面前，用右手抓住沈微辞的后颈，另一只手撩开遮住沈微辞脸庞的碎发，才看清沈微辞的状况。
疼痛令他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顾念之的脸上。
沈微辞静静地看着顾念之的脸，突然想到最坏的可能：“薛宣不会是被什么正道之人逮到了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抬头望向窗外，也看向那无解的绝望。
“这次真的要死了。”他嘴里嘟囔着，然后继续与那疼痛抵抗着。
沈微辞瞥见顾念之那担忧又夹杂着疑惑的表情，莫名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突然疼痛似潮水般退去，沈微辞心中一松，整个人失去意识疲惫地倒下，顾念之接住沈微辞。
怀里的少年的鬓发被汗水打湿，眉头依旧紧皱着，仿佛还有什么散不去的忧思。
顾念之慢慢站起身，将沈微辞抱到了床上。他又用法术检查了沈微辞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伤。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沈微辞痛苦挣扎的表情。那只被瓷片划破，扎入而血流不止的手那般的刺眼。
“巫术？”顾念之有点惊讶，面露冷意：“竟然这般厉害。”
月色照到顾念之的背部，整个人的面容的掩盖在黑暗中，使顾念之的神情难辨。
不一会儿他转过身，翻身从窗户跃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天晚上，沈微辞在梦中再次看见了他那许久都不曾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那让沈微辞陌生又熟悉的碎片混乱地拼凑着。
黑麻袋，面包车，警察担心的面孔。
书本，小说，打满红叉的试卷，和僻静无人的巷角。
他仿佛又闻到那潮湿的泥土的气味夹杂着汗味，似乎又感受到夏天的闷热，听见男人们嘈杂的骂声。
那一张张在记忆中原本已经模糊到没有面孔的人，如今又浮出水面，露出那冒着精光的眼睛，他们冲破一幕幕记忆的碎片，张开那血淋淋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冲向他。
他拼命地挣扎着要逃离，终于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他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神色刚脱离惊恐的情绪而显得迷茫。
他无神地望着床帘，慢慢地将呼吸放缓，他侧过头看向屋内，昨晚的记忆也浮现在脑海中。
“师兄人呢？”沈微辞在屋内没有看到顾念之的身影，他慢慢起身，发现身上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
“谢宣到底是怎么了？”沈微辞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那刻骨的疼痛竟然在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今天有祭祀大典，师兄是不是去那里了。”沈微辞想到那诡异的山羊石像，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之前对这个祭祀的排斥了。
他赶紧换掉了身上在白天显得有些显眼的全黑的夜行服，换上了青色的麻布衣衫，纵身从窗户跃下。
他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透过树木望去，一群人带着黑色斗笠，有秩序地向前走，唱着古老的歌谣，走几步便要双手合十跪拜一次。
人群向前移动着，沈微辞寻找未果只好也戴上一个黑色纱布的斗笠，悄悄地混进去跟在人群最后。
最后众人到达了祭祀台，人群面向着祭祀台站着，祭司在台上站着身穿厚重的墨绿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铜制的面具，手上拿着一个木质的手杖，显得庄重严肃。
一声唢呐声响起，众人又唱起那古老的歌谣，祭司张开双手，用浑厚的声qq音说： “尊敬的山羊神，吾等凡人诚心献上此祭，愿您能保佑我们繁荣昌盛。”
“被神选中人，圣女将会代替我们向神传达我们的请求。”
众人纷纷跪下，开始叩拜，一边拜嘴里还喊着：“神灵显灵！”沈微辞也跟着他们跪下，沈微辞透过黑色的纱布偷偷注视着祭台上的一切。
祭台第三层的水流变得急促，蛇盘石雕像忽然转动，石块摩擦地方发出巨大的声响，狂风大作，摧折着树木发出沙沙声。。
大祭司举起手杖，大喊道：“吉时已到！起！”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乌云压顶，密云翻滚着似波涛汹涌，仿佛马上就要席卷而来吞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