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是一道火红色的剑光。
当剑光出现在众人眼瞳中的那一瞬，顾渊的身形也闪烁了一瞬，在众人眼中的他，身形宛若鬼魅般闪烁那一瞬以后，手中的剑便已经脱手而出，连带着他的残影一同，那道火凰般的剑光落在了牧天元的身上。
牧天元修为是炼虚五重。
南域牧家，在散修家族里，绝对也是响当当的，排的上号的存在，可当那把剑刺在他气海的时候，他却连反抗，挣扎的毫无一丝机会。
他的灵气护罩就在剑刃落下的时候瞬间破碎，他的气海在被戳刺之时，便已经涌现出大量的灵气来对抗这一剑，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伴随着那一声嘹亮的凤鸣，牧天元的身体倒飞出去，一直撞过桌椅，最终落在了院子里的那颗大槐树上，剑刃刺穿了他的腹部，也破碎了他的气海，他身体里的灵气像是破碎木桶里露出来的水，溢了满院子。
所有人看向顾渊的眼神已经变得惊疑不定。
顾渊却不再看牧天元，一个废人已经不再有什么好看的了，他将眼神落在了牧子归的身上，当初就是他带人截杀的木青阳与他的道侣。
“我先搜魂，再杀了你。”
顾渊一步步的往前走，在场的所有人却不敢动弹半分，没有人看透那一剑，可他的修为确实实打实的合体十重，或许是他手中那把剑的关系。
于是贪婪的目光变得愈发强盛。
终于，在顾渊缓步向前之时，有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跳出，“何方小辈敢在南域撒野，光天化日之下血口喷人，将牧家家主打至重伤，今日我南域李家决不能坐视不管！”
显然这南域李家在南域的修仙者家族里，尤其的有分量，他跳出来以后，很快便又有了好几个老者，“我南域徐家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我南域苍家”
“我南域土家”
很快，顾渊的面前就已经围拢了十几个炼虚期的修士，他们身上的修为最低都是炼虚三重，最高则有炼虚七重，个个眼神中都冒着精光，尽管嘴里说的义正言辞，但眸子里的贪婪，却是怎么都难以掩饰。
顾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拔.出剑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反正他也不需要什么义正言辞的虚名，所以他仍旧缓步往前，第一个老者手执铁锤冲上来，可还未抵达他身边，便已被一剑穿心。
或许他死前的上一秒，都没想到过他会死的这么轻易。
但生死本来就只有瞬息，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君阙剑上未沾染一滴血渍，顾渊继续往前走着，他本以为这些人会收敛贪念，但遗憾的是，他们的选择是尽数扑了上来，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收敛。
如果他们能压制贪念的话，其实顾渊也准备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宛若鬼魅一般穿梭着，每一剑落下，便会有一具尸体倒下，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那些个炼虚修士，还未来得及掐出什么法诀，祭出什么法宝，亦或是使用什么秘法，都被他一剑穿心而死。
天下武功，本就是唯快不破，剑是杀人用的东西，越是花哨繁复的剑招，实际上只会带来越多的风险，当顾渊走到牧子归面前的时候，他的脚下已经是数不清的尸体。
牧子归已经用了全部的灵气汇聚于身体之内，可他想的不是反抗，而是逃。
逃离这里，什么都别管，先活下去活下去
可惜，顾渊的气之剑斩出，斩断了他的双腿。
牧子归的身体倒下，他努力的在朝着门口爬去，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可顾渊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掐起法诀触碰到了他的眉心。
顾渊顺便拿出了留影石。
很快，牧子归的眼瞳便涣散了起来。
“木青阳是你杀的吗？”
被搜魂后的人，只会遵循着记忆回答自己的问题，片刻后，顾渊听到了他的回应，“是。”
“你为何要杀他？”
“他的青鸾宝玉与我的修行方式尤其契合。”
“他不愿将青鸾宝玉交给你吗？”
“他倒是愿意，但谁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心怀不满说出去，败坏我牧家名声，所以父亲当时特别叮嘱我杀了他，还有他的那个道侣，只是可惜，他们夫妇二人对那个年幼的女孩拼死相互，最终我找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
顾渊叹息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沐薇怡，已是泪流满面。
她一步步的走上前，而顾渊也解除了牧子归的搜魂，牧子归看向走向他的沐薇怡，满眼恐惧，“我知道了，你是你是”
沐薇怡已经抬起了剑。
她将剑柄握紧，一剑刺下。
她不止刺了一剑，顾渊的耳边也响起了一声声的哀嚎，牧子归大概被沐薇怡刺了十几剑之后，才终于一命呜呼，赴了黄泉。
顾渊把沐薇怡轻轻的搂到了怀里，她的身上还有溅落的血迹，但顾渊把她抱的很紧，轻声的安慰着，“没事了。”
顾渊抱了沐薇怡好久，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你犯下了如此滔天罪孽，等，等灵曦圣人回到南域，她绝对不会放过你！”
“好好好好好好好。”顾渊点点头，他看向了正指着他鼻子，声音颤抖的那人，“刚才牧子归说的，你听不到是吗？”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牧子归当初杀了木青阳，可你刚才还未明真相，就杀了，杀了南域这么多的家主，简直，简直罪孽滔天。”
顾渊乐了，“不是他们要抢我的剑吗？”
“你放屁！是你还未有证据，就要杀牧子归，那些家主都是为了公道才施以援手，没想到，没想到你，你竟如此嗜杀，简直不可饶恕，等，等到灵曦圣人回到南域，我等一定会通报给她，到时”
“好好好好好。”顾渊点了点头，接着一步步走向了现在正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那人，那人的修为不过合体十重，刚刚也没有上前夺剑的勇气。
那人往人群里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说我是如此嗜杀之人，你说是，那就是，我不反驳，但是你没想过我会顺手杀了你吗？”
顾渊笑眯眯的问了一声，“你废话好多啊。”
君阙剑出，将那人的头颅斩落，再飞回了顾渊的手中。
“神经病。”他碎碎念了一声。
明知道我能越过这么多人群杀你，为什么还要作死再废话两句呢？
人群无人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顾渊淡淡的问，“牧子归说的，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众人点头附和。
“他们一群人凑上来，以多欺少，想要抢我的剑，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杀的好不好？”
“好！好！好！”
“刚才那人当着我的面污蔑我的清白，所以我也送他去了黄泉，我杀他杀的该不该？”
“该！该！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不对？”
“对！对！对！”
顾渊轻叹了一声。
自古以来，谁拳头最大，谁说的话就是对的，这是硬道理。
“我们走吧。”他轻轻的抓住了沐薇怡的手。
沐薇怡轻轻的嗯了一声，两个人走出了牧家的大院。
牧天元原本还被钉在树上，他被废了修为，现在却还未死去，眼看着顾渊牵着那个女孩离开，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生的希望。
可他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些家族的族长也死了，他的眸子里出现了几分死志，但很快他咬紧了牙，仇恨的怒火在他的眸子里汹涌燃烧，烧灭了那些死志。
可下一瞬，顾渊的身后，一把气之剑朝着他的脖颈飞来，他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脑袋在地面滚了两圈，还能看见此刻他正在喷血的脖颈。
顾渊甚至没回头，他已经牵着沐薇怡离开了牧家大院。
今天本该是牧天元的寿辰，可过个七天就是他的头七了，令人感叹。
沐薇怡没有言语，她的眸子微微透着些许的茫然，这十几年来，她日日夜夜都想着复仇，可此刻大仇得报，她的内心却忽然有些不知所以起来。
顾渊停下脚步，看向沐薇怡，“我们在南域到处逛逛怎么样？”
沐薇怡一愣，她小声说，“院子里，没关系吗？”
“当然，我早就和她们说过了，会晚些回去。”
顾渊朝着她温柔的笑，“我听说南域的长青山上有许多漂亮花朵，和可爱的灵兽，还有银雪湖常年落雪，尤其的漂亮。”
“你听师尊说的吗？”沐薇怡轻声问。
“是啊。”
“师尊以前也常常和我说这两个地方，可我要待在灵曦仙宫修行，总是没有时间陪师尊一起，师尊好像也没有去过。”
“所以我带你去。”
顾渊祭出灵舟，带着沐薇怡登了上去，沐薇怡和他坐在了甲板，顾渊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两个冰淇淋来，塞给沐薇怡一个。
他和沐薇怡一起看向了远处的云，他轻轻的说着。
“从今往后，仇也报了，过去的执念也该结束了，以后，该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沐薇怡轻咬嘴唇，重重的点头。
即便她也明白这一切，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顾渊把她给轻轻的搂到怀里，温柔的哄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