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面子的人硬生生忍下那个屁字,自动消了音,“要调查,早一年前干什么去了,现在说查就查,还亲属回避,那不就摆明了把人当犯人了吗!”
说罢又上脚一踢旁边默不作声的人:“合着你就看着他们把你儿子当犯人一样对待?”
“情况怎么样,他们自己会判断,配合调查就是。”
作为他们谈论的当事人的亲爸爸,萧祯只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榆摊上你这么个爸可真是——”
“老张,行了,少说两句。”
卢队给他杯子里添上茶,有些话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萧榆躲在角落抽了支烟,连张阿姨都知道他一年前就回来了,亲爸居然还以为他在国外,这能排进世界十大笑话之一了吧。
害怕身上的烟味被陆森闻到,萧榆等了很久,确保烟味完全散去了才去中寨打算找个借口把那些书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往回要这种事他还真没干过,磨磨蹭蹭的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才好。
不巧南寨的夜色黑得快,他已经要从电线杆旁边拐上去了,余光里见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鬼鬼祟祟的从一条前寨和中寨相邻的小道上,踏入田地里,方向似乎是往后山而去。
有点眼熟,好像是那些老外的队伍。
在上去和跟上去之间一犹豫,萧榆脚步一转往下走回去,远远隔着距离跟上了那些人。
他们走走停停的,像是在找什么方向。
萧榆没敢打手电筒,黑暗里看得不清楚,深一脚浅一脚跟得格外艰难。
“谁?!”
只是踢了一小块石头,那几人一路都在轻声说话,警惕性却还挺高。
萧榆快速蹲身藏在草丛里,其中一个大块头打着手电往他藏身的地方走来。
每一步仿佛都踩在萧榆紧张的心跳上,大半夜跑到后山,能做什么好事,总不能图新鲜想结伴体验一下野地里蹲坑的快乐。
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旁边有什么东西窜了出去,那大块头的手电一下移过去。
萧榆还没松口气,肩上突然搭了一只手,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只手捂上他的嘴,捏在他肩上的手几乎是环着他用力一拉,他没准备,受力后仰被人拽着滚到了草丛的下坡去……?
第44章他说,自然是你更重要
“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一只山猫。”
那人说的是英语,萧榆听得懂,能感觉到那过来的大块头拿脚扒开他刚才待过的草丛,听他的同伴这么喊,就骂了一句脏走了回去。
陆森一只手捂在他嘴上,一手垫在他脑后,所幸这里的野草长势喜人,足有半人多高,黑夜里从上坡往下看,不容易看到下坡的死角是不是有人。
一直到脚步声渐远,陆森伏在萧榆脸侧的脑袋才警惕地抬起一点,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的相撞,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而已,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像极了在艳阳高照的晴天里抓了一团软化的棉花……
他的心似乎跳空了一拍,随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受到惊吓一般猛然抽身坐起,发尾的铃铛不合时宜的跟着慌乱的动作发出一声叮铃。
还好那些人已经走远,身影隐没入山林,再不知其去向。
少年的心思从无意到心猿意马,仅需要一个近距离的对视,就会如田地里野蛮生长的麦苗,欲望横生。
面上,颈间,耳根蒙上一抹无法忽视的滚烫,又借着夜色的掩护,正肆无忌惮的升温。
萧榆坐起身,已经熟练的问出那句:“你怎么在这?”
被他压过的地方,几朵叫不出名字,粉紫色的小野花给按进了根部的泥土里。
陆森没有看过去,缩了一下手,目视前方:“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你是说刚才那些人?”
来过很多次是什么意思,是来南寨很多次,还是进山很多次了?
陆森颔首,同他解释:“这几年,一直有很多外乡人进入大苗山,不知道在找什么,我们每次都要把他们带回来,抹去记忆。”
可是这样也还是会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去,哪怕里面很危险,有时候他们也不一定能把所有人都带回来。
“那我是不是耽误你跟上去了?”
萧榆有些自责,他就是好奇跟上去看看,谁知道好像每次都会妨碍他。
“没关系。”陆森坐着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朗达知道怎么处理,你这么晚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随便问问,也没有任何怪罪和埋怨,反而带着认真,一点也没有觉得萧榆耽误了他的时间。
手背上突然停了一只尾部发光的萤火虫,恰逢一阵夜风轻起,刮动草丛,压弯枝叶,如麦浪般一阵波动,无数荧光自波动中升起,闪烁着,惊起一片星河。
——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
天地间在这一刻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萧榆低头看着手背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