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华若云响指一打，一具水晶棺材落在林子衍面前。
林子衍猛地起身，摔在地上，朝着棺材爬过去。
他趴在棺材边上，透过透明的材质，看着里面好似睡着般的戴柯。
他使劲推着棺盖，却纹丝不动。
看着他这样，华若云说道，“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我是以国师的名义，找借口取走的尸体，所以戴柯绝对不能暴露在外人眼前。”
“否则，按照如今的情况，你是清楚后果的。”
若是那群人云亦云的百姓，知道戴柯的尸体还在的话，说不定会一把火烧了整个公主府，连带着府里的人一块给戴柯的尸体陪葬。
林子衍整个目光都在戴柯身上，他呆滞的点点头。
“我要走了，彻底的离开。”
“关于你的计划呢，我也知道一点点，作为戴柯的盟友，以及背叛她的愧疚，我帮你处理了一些人的记忆。”
“所以，你的那些敌人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
林子衍行尸走肉般的开口，“……谢谢。”
华若云点点头，走到门口的他，忽然顿住，笑着朝林子衍看过去，“对了，提醒你一句话，人活着就可能等到奇迹发生，所以别想不开做傻事。”
林子衍听出了话里有话，猛地朝华若云看过去，“什么意思？”
华若云只是笑笑，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到如此惊奇的一幕，林子衍目光落回戴柯。
按理来说，戴柯死亡也有一天了，她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尸斑，反而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用尽力气，一次次推动棺盖。
随着棺盖应声落地，他手指摸向戴柯脖颈的脉搏。
原本还带着希望的他，霎时间破灭，眼里的光芒逐渐褪去。
戴柯没有脉搏，她是真的死了。
他像具石雕一样，僵在原地许久，四肢无主的爬进棺材，绝望的将戴柯抱进怀里。
他眼眶很红，死死抱着戴柯，像是要将她柔进自己的身躯，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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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宫里差人来了。”
春和手腕上绑着白布，很隐蔽，很难发现。
因为戴柯以触怒神威的罪名死去，府里乃至皇帝，都不能为她吊唁，只能用这种隐秘的方式追悼。
林子衍手里端着水盆，僵硬回头时，能看到他嘴边的胡茬，还有那浓重的黑眼圈。
他声音沙哑，语速迟缓，“……说什么了？”
“来人是陛下身边的总管，说是陛下圣旨，让您亲自去一趟。”
林子衍咳嗽两声，不顾嘴边咳出的血迹，吩咐，“就说我病重，无法接见。”
林子衍曾经也是京城第一美男，清风霁月，高岭之花。
就算重病虚弱时，也是个清冷的病弱贵公子。
可如今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狼狈样子，确实无法出去见人。
“我明白了。”
春和赶到前厅，回禀总管，“回总管，我家驸马在殿下去世后，便抑郁成疾，如今更是重病卧床，怕是无法来见总管了。”
闻言，总管表示理解，“既如此，那就别让驸马出来了，将这圣旨交给他吧。”
春和接过圣旨，从袖口取出钱袋，放到总管手上，“陛下那边，还请总管帮忙掩饰一二，别让驸马为难。”
“放心，我会酌情禀报陛下的，想必陛下也能理解。”
“谢总管。”
林子衍将水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拿起里面的帕子，洗干净拧干，轻轻擦拭着戴柯的皮肤。
他像是擦珍贵的物品，很轻很慢。
但他自己知道，他只能放慢动作，才能让空闲的时间缩减。
擦拭干净，他拿来亲手缝制的衣服，给戴柯换上。
就像是，给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换装。
春和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林子衍出来倒水，她将圣旨递上。
林子衍看了眼圣旨，接了过来。
看清上面的内容，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现在……我还需要这些身外物吗？”
别人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圣旨，就这么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春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捡起圣旨，内容是封林子衍为内阁学士。
这要是再往上晋升，可就是百官之首了！
现在的林子衍，明显听不进去劝说，春和也是干着急。
就在她愣神时，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圣旨拿走。
春和警惕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你是谁？”
苏青头也不抬，目光专注圣旨，“我是主子的人，圣旨的事情，我来劝吧。”
“主子？驸马？”
苏青点头。
春和仔细观察苏青，见他不似说谎，便同意了，“好，那就交给你了，府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安排。”
戴柯去世后，林子衍便一直颓废，府里没了做主的人，所以大事小事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还没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就被这道圣旨搞得心慌意乱的。
“嗯，你去吧。”
春和要走，又顿下提醒，“驸马不让人进他的房间，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嗯。”
林子衍去库房拿了工具，准备打造一支簪子。
苏青瞧见他提着东西，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问候，“主子，我回来了。”
林子衍听出了苏青的声音，就没抬头看他，低着头继续往房间走。
“主子，圣旨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安排？”
林子衍不说话，苏青有些着急，“内阁学士可是二品官，陛下好不容易开始重用您了，您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林子衍看着地上的落叶，嘶哑开口，“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这怎么能算无关紧要？这是您从小就梦寐以求的荣誉，是夫人对您的期望，您难道都忘了吗？”
“夫人临死前，都在盼着您成龙，您难道要一直颓废下去吗？”
提到母亲，林子衍目光才有片刻波动。
“是啊，母亲是为了供我读书，才劳累去世的，我自该让她如愿的。”
见林子衍同意了，苏青试探，“那明日我给您备车，您去宫里复命？”
林子衍看着手里的工具，缓缓说，“过两天吧。”
知道林子衍需要时间，苏青也不好逼得太紧，“明白，我先打探下宫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