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
“只是偶然吗？我看你们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尤其是你最讨厌被人触碰了，可为什么独独允许她近身？”
“你也说了，我不喜被人触碰。”
言外之意，戴柯是鬼，所以不能按常理论。
这种歪理，明显是搪塞她的借口，陆娇怎么可能会信呢？
“师兄，你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比我都亲切！”
清羽虽然一副清心寡欲，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但陆娇能感受到，他很讨厌跟人对话，好像跟人交流是一件很烦躁的事情。
可因为职业关系，他又不得不去交流。
但是这些负面情绪，在跟戴柯说话的时候消失全无，他很享受跟戴柯的交流，甚至会主动提问，还会主动帮人解围。
这种反常的行为，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清羽话音顿了半秒，步伐加快，“你感觉错了。”
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逃避，说明陆娇的话戳中他心思，让他无法回答。
望着清羽的背影，陆娇残忍提醒，“师兄，你别忘记师父给予你的厚望！”
“他老人家最担心的就是你误入歧途，所以临死前都在叮嘱你，你千万别动不改动的心思！”
转身间，清羽的情绪写在了脸上，“我很像拎不清的人吗？”
他的反问侵染了风霜寒意，听者刺骨心寒，“师兄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还留在仙宗，是因为师父希望，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与仙宗也没了实质上的感情，所以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评价！”
言外之意，他现在跟陆娇毫无关系，所以别多管闲事。
明明他脸上只有几分不耐和警告，可陆娇硬生生从里面读到了翻涌的暴戾，这种情绪让她想到了年幼的清羽。
清羽来仙宗之前是没有名字的，据他自己的描述，他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大街上要饭了，是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是师父下山游历，觉得清羽根骨极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便将他带回宗门精心培养。
一开始，他想法颇多，也不够安分，师父为他起名清欲。
可只是名字上寄托，并不能真的让他安分下来。
那时的清欲在宗门里，除了对师父尊敬有加之外，对谁都带着一副敌视的态度。
尤其是来了不到半个月，就打伤了七名弟子，把师父气得不轻。
那样的清欲横冲直撞，丝毫不会收敛性子，经常搞得宗门鸡飞狗跳，导致宗主屡次想将他驱逐出宗。
要不是师父百般请求，恐怕陆娇早就见不到清羽了。
也是后来的好多年，师父才逐渐教会了清欲，什么是礼仪，什么是尊师重道，什么是心怀善意。
直到师父死的时候，才给他改名清羽，意思是想让他保护好自己来之不易的羽毛，剔除掉那些杂质，潜心修炼，将来能打出自己的名号。
他现在确实做到了，师父死后，清羽就很少回宗门，大多时间都在外面游历，去不同的地方帮不同的人。
或许在民间，他的名声还不够广泛，但在道界，清羽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的顶尖。
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清羽，陆娇只觉得恍惚，同时她又止不住的害怕，怕清羽又变回曾经的刺猬，浑身竖起的倒刺，伤害着每一个接近他的人。
似是感受到了陆娇的恐惧中夹杂的怜悯，清羽反感的转身，踏进了不远处的丧葬店。
他大致清楚陆娇在想什么，可是他没办法，他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如果不满身带刺，早就死在这人心不古的人间了。
…
戴柯回来的时候，清羽和陆娇已经在院中摆阵了。
戴柯蹲在远处的树下，看着他们来回忙活，自己也帮不上忙。
【宿主建议您走远点，不然会误伤您的。】
【哦。】戴柯起身，走向距离阵法最远的角落。
忙活完，陆娇瞄了眼远处蜷缩一团的戴柯，提议，“师兄，我都好久没起阵了，这次就让我来练手吧！”
“要同时召唤两名亡魂，你做不来。”
陆娇不满的控诉，“师兄，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清羽一副没听见的模样，不准备答应陆娇的要求，陆娇却在旁边喋喋不休，“师兄，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起阵吧，而且你那么厉害，你可以在旁边指点我的，这样就不会出错啦。”
陆娇在旁边央求许久，最终清羽似乎是听烦了，应允了她的要求。
随着月亮升至高空，子时也悄然到来。
清羽递给陆娇一个手势，陆娇在祭台坐下，手中捏动法诀，口中念着咒文，眼前的阵法开始泛起微弱的光圈。
清羽从旁提醒，“起阵不能心急，缓慢输送灵气，与亡魂建立传输通道。”
不知道是陆娇太过专注，没听到清羽的提醒，还是故意为之，她眼前的阵法竟猛地骤亮。
一道刺眼的光束拔地而起，紧接着两道身形迥异的亡魂，出现在了阵法中央。
“稳住！”
亡魂被召唤出来的阶段，清羽不能贸然加入，不然两道不同的力融合不好，容易将亡魂绞死。
“师兄，我坚持不住了！”陆娇一次性输送大量灵力的后果，就是支撑不起这种大型阵法。
随着陆娇的灵力戛然而止，阵法也灭了光芒，阵法中央饿了许久的冤魂，顿时朝着现场实力最弱的戴柯冲去，企图将她吞食，壮大自己的力量。
见此情景，戴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浑身汗毛耸立，“我靠，什么情况？！”
她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是第一个被盯上的？
清羽见势不妙，以极快的速度上前阻拦。
眼罩的绑带随凌风摇摆，虚幻的身影在夜里显得不太真实，而眨眼间，清羽手里未出鞘的剑横在两鬼面前，“再进一步者——死！”
戴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手揪着清羽的袖摆，一手在脖子前横了横，“听到没，吃我会被道长杀的！”
清羽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两名冤魂连连后撤。
“出来吧！”
清羽的声音飘进屋内，一直躲在房间内的周老爷，犹犹豫豫的走出来。
两名冤魂看到周老爷的那一刻，恨不得上前将他撕碎，可念着清羽在场，他们又不敢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