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人的身子扶起来,往地上一摔,而后惊恐地喊了一嗓子,“救命啊!”
两个禁军马上便看了过来,往这头跑。
“公公这是怎么了?”
福如海装作一幅惊恐的样子,指着地上,“我方才跟这位打了个照面,他便晕过去了……”
那两个禁军赶紧上前查看情况,习武之人五感通透,越是靠近那箱子,越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们对看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禁军上前,掀开了那板子……
一具明显是死去多时的男尸出现在三人面前。
福如海适时地“害怕”,“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死人?!”
那禁军见得多了自然不怕,他们向来看不起宫中的内侍,尤其是福如海还一幅十分害怕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就是没种。
“公公不必害怕,死人而已,不会跳起来的。”
说罢,还轻蔑地看一眼福如海。
福如海毫不在意,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害怕”的角色。
后宫之内出现了不名男子的尸体,这是桩大事,必须得马上上报。
福如海与此事无关,被简单盘问过就放了回去。
当然也有因为他是明光殿人的缘故,那大人并不想得罪皇上的宠妃。
淑妃正焦急地等着这太监回来交差,却等来了刑部的人。
她勉强地笑了笑,“几位大人来福宁殿有何事?”
“娘娘,方才禁军在宫中搜到一具尸首,与福宁殿有关。”
淑妃一脸震惊,“怎会如此!”
她故作镇定地装作不知情,刑部的人却不敢如此草率,还是例行要将她请走问话。
这个夜,福宁殿并不安稳。
福如海径直回了明光殿,江晏宁还未曾睡下,见他回来了便心知有了动静。
她把书合上,问道,“如何?”
福如海将事情一一道来,“只是当时的情况,奴才不能回来禀了娘娘再行动……”
在那种状况下,福如海如今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最好的了,江晏宁没有怪他,“你做得很好,那人拿回明光殿也没什么用,倒不如交由刑部处理了。”
刑部那帮人行事一板一眼的,相信很快便能问出来。
若是她没猜错,这人应该是陷害她的人,定是他搞出来的巫蛊之术。
他死了,淑妃反倒不好办了,自己的宫中出现了外男,还死了,这就够引人遐思了。
那帮大臣听见了,准是要疑心淑妃私通,说不准还要连累大皇子的名声。
淑妃为了大皇子,怎么都得如实交代了。
扳回这一局,江晏宁的心情十分之好。
作为如今后宫的掌权人,德妃很快收到了消息。
她冷笑着,“崔芷卉这个贱人也有今天?”
“寄春,去找几个人,明天在宫里悄悄放出点消息,跟外男私通,我看她怎么翻身。”
寄春心里一惊,这谣言一起,就算日后澄清了,也总会有人抓着不放的,她家娘娘这是要把淑妃按死在这个罪名上了。
“是。”
淑妃倒了对娘娘百利无一害,作为昭阳殿的人,自当是听从德妃的吩咐。
一时之间,后宫已经传遍,淑妃与人私通。
景湛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个谣言无疑会把导火索烧到大皇子的身上,稚童何辜?
“查,谁再乱嚼舌根,直接杖刑!”
江晏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快,甚至没等到前朝那帮大臣参淑妃,而是后宫先着起火了。
“皇上,生气伤身。”
江晏宁走上去轻柔地帮景湛按摩着穴位,她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景湛感觉自己的头终于舒服一些。
“这后宫真是没一个安分的!”
江晏宁眨眨眼,“皇上,你骂我。”
景湛被噎了一噎,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抚,“朕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自己一愣,此事真的与江晏宁无关吗?
在巫蛊一事中,淑妃显然是陷害了江晏宁,那……
江晏宁感受到了景湛审视的目光,她面上一片坦然,“皇上有什么想问的么?”
她如此坦率,倒让景湛有些不知所措了,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什么。”
分明是怀疑她了,还不说。
江晏宁心中莫名有些恼火,哪怕知道依照帝王的敏锐,怀疑她也是理所应当,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将手挪了开,淡淡道,“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
说罢,也不等景湛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帝王还未受到过如此冷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光渐冷,他是不是太宠她了。
江晏宁心知方才的举动不妥,指不定落在帝王的眼里便是畏罪潜逃,可她憋不住。
许是从上次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皇上站在她身边,如今他露出一丝一毫的怀疑,她的心里就不舒坦了。
这样不好,江晏宁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要求帝王无原则地偏爱她,说到底,她不过是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罢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
尽管皇上下令将所有乱嚼舌根的人都杖刑,却依旧抵不过悠悠众口,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人在说大皇子非景湛亲生。
刑部焦头烂额,那个男子显然是自缢而亡,但再深的,淑妃咬死了不开口,这案子他们也办不了。
此事还牵扯了皇嗣的身世,更是棘手,皇上都勒令三日之内要解决了。
淑妃这几天都待在刑部,不似犯人,但没法与外界接触,白日里都有人看着她,只有晚上睡觉人才会撤走,因此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是失了分寸。
晚间,明芝过来了,脸色十分不好,淑妃瞧着心惊,多次想要询问,碍于旁边有人看着,愣是不敢问出来。
明芝也知道有人瞧着不能随便开口,便特意慢吞吞地,赖在房里头不肯走。
那看守起初还看得严实,之后就松懈了,趁着他不盯着这边,明芝马上塞了个纸团到淑妃的袖子里。
淑妃会意,没有说话。
她虽急着瞧那条上写了什么,却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