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江晏宁趴在床上平复着,景湛顺着她的脊背往下安抚。
经了这一场,两个人身上都腻了些汗,江晏宁缓过这股劲,脾气就上来了,推着景湛,“去沐浴,都是汗。”
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敢命令帝王的也就她一个了。
景湛知道她这毛病,也不啰嗦,用被子把人裹好,直接横抱起来,往汤池走去。
外间伺候着的奴婢一个个都羞得不敢抬头。
他们家娘娘也太受宠了,哪个娘娘在侍寝之后还能有皇上抱去沐浴这种待遇?
温水一泡,身上的疲惫洗去了不少,景湛十分有良心地给她揉捏着。
江晏宁眯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帝王的伺候。
景湛瞧她一脸慵懒的样子,轻笑,“怎的每次都累成这样?出力的不是朕么?”
江晏宁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觉得他这话不对,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一时间有些窘迫。
她睁开了眼想要说点什么,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景湛的眼神。
温柔又缱绻。
江晏宁有些愣住,皇上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景湛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事,眼下有了深深的青紫。
江晏宁觉得有点心疼,白皙的手抚上他眉眼。
“皇上近来都休息不好么?”
景湛任由她抚着,本想宽慰她两句,结果望见她心疼的神色,话头一转,“是啊,近来不太平,折子便多了些。”
莫名地,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他担忧的样子。
因为在乎他,才会为他忧心,放眼望去这宫里,能够不带任何目的地关心他是否睡好了的,只有江晏宁了吧。
景湛盯着她的眸子瞧,漆黑的眼眸里只映着他一个人,他突然心情很好。
“过阵子,朕可能要去南巡,你愿意跟朕一起去吗?”
江晏宁从来没听过这件事,闻言也有些惊讶,“南巡?”
景湛点头,“此事还在筹划,因此不宜宣扬,朕也只告诉了你一个。”
景湛说到后面,有些许不自然,怎么总觉得是在邀功一样。
江晏宁笑得眉眼弯弯,“自然愿意。”
抛开争宠这件事情不说,能够南巡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想想都让人兴奋了。
当然,顺便跟皇上联络感情,就好上加好了。
虽说什么都没定下来,但江晏宁已经在心里盘算,要带哪些东西,要带谁去了。
景湛瞧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就这么想离开皇宫?”
他心里还记挂着上次她说想要去周游四方的事。
江晏宁听出他的不悦,赶紧来顺毛,“怎么会?只是因为许久不曾出去了……”
言罢她又瞧了瞧景湛的脸色,颇有心机道,“况且又是第一次同皇上出去,难免有些兴奋。”
虽然明知道她在哄自己,景湛还是十分愉悦。
这厢在计划着出巡,淑妃那边却是焦头烂额。
本来大皇子的病情好转是让人高兴的事,这也算是这么多事情中唯一一件让淑妃顺心一点的,可因着福宁殿上下都被禁足,常大师的尸身也没法处理。
虽说天气还不是很热,但放几天也有了味道,迟早会被人发现。
淑妃天天着急上火想要把尸首运出去。
“娘娘,不能再拖了,昨日又有小丫头来跟奴婢说,闻到了味道,而且越来越大了。”
淑妃烦躁地回道,“不能再挂些香囊吗?”
明蕊的表情一言难尽,“娘娘,这挂上香囊之后,那味道更难闻了……”
“如今福宁殿上下都被禁足,你让本宫如何处理?”
“这……”
怪只怪没看住常大师,让他自尽了,幕后黑手没问到,甚至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娘娘,要不趁着夜色,找几个功夫好的,让尸首跟着运潲水的一块出去,潲水的味道还可以掩盖了尸臭味。”
淑妃稍一思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好同意。
虽说风险大,但那尸首再在福宁殿放着,迟早也是个被发现的结果,到时候更是说不清了。
只希望晚上能够一切顺利才好。
过了酉时,那运潲水的来了,一小太监瞧见他来了急忙走过去,“李大哥,这日日如此辛苦,不如喝口水再走?”
说着递上了一杯茶。
运潲水的向来被这些内侍瞧不起,何曾得过这般好脸色,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手,这才伸手去接,“谢谢,谢谢公公。”
“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
那倒潲水的接过,一口喝完,这才把茶盏又还给了小太监。
“谢谢公公,那我先走了。”
“哎。”
走到门口,李四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紧接着便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
那小太监见状赶紧把明蕊叫过来。
明蕊又带了几个人,将潲水桶搬出来一些,然后把常太师的尸身往那装潲水的箱子里一塞,叮嘱道,“都给我机灵一点,把这人扔到乱葬岗便回来。”
“是。”
而后又指挥着把李四搬到偏房去。
等张罗好一切,这才去向淑妃复命。
料想没什么大错了。
那个扮作李四的太监模仿着李四的举止,慢慢地把那木板车推出去。
福如海趁着夜色,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福宁殿大门,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正当那倒潲水的要走出视线时,福如海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约莫是累了,私下看了看之后,把腰直了起来,他的身量分明比走进去的那个人要单薄许多!
福如海心下警惕,当即便跟着了上去,等到那人走到偏僻处,直接往那人脖子上劈了一记手刀。
那人闷哼一声,福如海将其接住,而后放到一边。
他一走进那箱子,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那绝不是潲水的味道!
福如海上前将那盖子一掀,一阵尸腐味传来……
果然是被嘉嫔娘娘猜对了,淑妃居然还真的要往外运死人!
福如海知道这不是小事,一时之间又不能回明光殿报告,只好先把盖子盖上,而后瞧了瞧四下,似乎不远处便有禁军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