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习惯！”
江晏宁憋红了一张脸，赌气一样把他手松开了。
景湛这时候却不乐意了，自己又粘了上来，“你跟那男的相谈甚欢啊。”
江晏宁斜睨一眼，“只是结伴而行，哪有什么别的。”
瞧瞧，多理直气壮啊。
“朕……我可是在后头都看到了，你接过那盏灯的时候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说话间还不停地瞧那盏灯，像是要将它丢掉似的。
“那灯就是好看啊，人家硬要送我，我不能拂了人家好意吧？”
江晏宁这时候有些心虚了，送灯可以，但是后来跟着苏子安一起确是不妥，但这可不能认，认了皇上一占理势必要从她这讨要补偿的。
“你告诉人家名字了么？”
“没有啊。”
听到答案，景湛的怨气总算是消了些，还算是懂事，而后拉起她，换了个方向。
江晏宁急唤道，“去哪？”
景湛道，“你不是喜欢那灯吗？我去给你多赢几盏回来，那灯，只能我送你。”
于是在本该是回去歇息的时辰，两个人能又将那河岸从头到尾走了一遍。
那些精美的灯好几人想要拿下，但最后都到了景湛手里。
景湛人生得好，瞧起来又非富即贵的，站在那周身的气度就不一般。
因此吸引了不少女子的注目，还有不少女子主动上前来搭讪的。
尤其是江晏宁着了一个男装，女子们只当是两个男人结伴而行。
当又一个姑娘含羞带怯地问景湛，能否将那灯让与她时，江晏宁在后头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那姑娘还以为江晏宁也看上自己了，又往后边抛了个媚眼，接着期待地望着景湛。
景湛：“……”
他白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江晏宁，淡淡道，“抱歉，在下家中已有妻室，她惯爱使小性子，若在下将此灯赠与姑娘，她知道了，定是要来同我闹的。”
本以为这样那姑娘就该死心了，谁知她语出惊人，“不要紧的，公子，您家夫人不在此。”
这么一个气宇轩昂又忠贞的公子，谁不想要呀，况且，这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指不定就攀上高枝了。
江晏宁也属实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胆大，她张口结舌之际，景湛已经将她拉了过来，“我家夫人在的，这便是。”
江晏宁心中大骂，脸上却还是笑嘻嘻地，“诚然，我确实是他夫人。”
狗皇帝用她来挡桃花！
那姑娘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对劲，她琢磨了半晌，眼神在江晏宁和景湛之间来回，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原来公子你，是断袖！”
江晏宁这下真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这姑娘是真的眼神不好，还是她女扮男装太成功？
瞧了景湛一眼，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江晏宁正色道，“还请姑娘不要声张，毕竟，我们家里还不知道此事，若是……我们只怕是要被拆散。”
她表情真挚，那姑娘立刻就信了，估计心里已经给他们编排了千八百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了，当下像是被委以重任了一样郑重，压低了声音，“公子放心，我定不会说与第三人！”
江晏宁又行了一揖，“多谢姑娘。”
她演得开心，却没注意景湛的脸已经比那烧菜的锅底还黑了。
等这出戏唱完，江晏宁转头，景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我都是断袖？”
江晏宁尴尬后退一步，“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景湛随着她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家里不同意，所以你我此番私奔而来？”
江晏宁继续硬着头皮，“太后确实不同意啊……”
行，什么都能让她还回去。
此时江晏宁已经退至廊桥的柱子边上了，景湛再上前一步，就会把她圈进自己的怀中。
江晏宁紧张地左顾右盼，暗自祈祷着他不要在这里发疯，不然被百姓们瞧见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那可真是不成体统了。
景湛果不其然上前了，而后盯着她的眼睛，瞧了半天。
江晏宁有些瑟缩，“干……干什么？”
景湛不答，过了一会儿将人松开，“没什么，走吧。”
江晏宁不明所以，皇上方才不是还有心情与她调笑吗，怎么才一个转头的功夫，好似不高兴了。
她仔细回想着方才皇上的眼神，却怎么都读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景湛沉默地在前面走着，也没去拉江晏宁，两人之间弥漫着古怪的气氛。
他忆起方才江晏宁的眼神，羞涩，害怕，却没有不悦之情。
那么多女子向他示好，她都没有反应，甚至还能站在旁边瞧着热闹，景湛突然怀疑起来，江晏宁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呢？
她见到自己与别的女子在一处，根本就不甚在乎，甚至连吃味儿都没有。
而自己看到她跟别的男子在一处时，心里十分不舒服。
这个念头一起，景湛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竟然喜欢她了么？
不对，他一开始只是想对她多加照拂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是听到她说自己和母亲的关系时起了怜惜之心，还是在御书房批折子时习惯了她的陪伴？
兜兜转转，景湛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了。
走了好一会，终于是走回了驿站。
素心他们服侍江晏宁洗漱之后便退了出去。
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还在继续。
江晏宁瞧着那拿回来的一大堆灯，想讲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却听景湛道，“朕今晚还有事，你先自己睡吧。”
说罢不等江晏宁回话，便退出了房间。
江晏宁一个人站着发呆。
烛光摇曳，将那倩影映在窗户上。
一道门隔开了若有所思的两个人。
景湛定定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江晏宁自然是瞧见了他伫立在外的影子，她更迷茫了，为什么皇上瞧着明明不愿意走的，却还是走了。
今日，今日应当也没有什么惹他不快的啊。
虽说他气势汹汹地把自己从苏子安身边拉开，但不是已经哄好了吗？
难道是因为那姑娘？莫不是自己会错了意，搅合了皇上与那姑娘的好事，他这才甩脸子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