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殿众人等了半天,也没见皇上过来。
素心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嘀咕,“娘娘,咱们这招行得通吗?万一,皇上不来怎么办?”
要说十足十的把握呢,江晏宁肯定没有,但,回忆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还是要对景湛有些信心的吧?
“会来的,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现在不来晚上也会来的。”
“哦,好的,娘娘。”
素心也不敢问娘娘究竟有几成把握,只得应着。
主仆两的对话刚结束,门口就传来了声音,江晏宁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下去。
素心心领神会,带着其余的几个丫头走了。
景湛站在大门紧闭的明光殿前,眉头越皱越紧,这看门的人,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是江晏宁有意而为之?
张玉成忐忑地问道,“皇上……这……”
“推门,不行就敲门。”
她还反了天了不成?
张玉成领命直接上去推大门,只一下,大门便缓缓打开……
“这……”
嘉婕妤这门压根就是个摆设啊,都没锁上!
诡计多端!
景湛抿了抿唇,抬脚踏进去。
“哎……皇上……”
张玉成跟在后头,只觉得这明光殿就是个盘丝洞,嘉婕妤就是女妖精,皇上就是被这女妖精蛊惑了的唐僧。
唐僧入了盘丝洞,焉能安好?
只可惜唐僧本人丝毫不在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张玉成瞧着皇上都要走得没影了,一挥拂尘,“瞧我这都是在想什么?皇上……等等我!”
景湛踏进来虽然爽快,可到底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他还没做好来见江晏宁的准备。
虽说因着关心则乱跑了过来,可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的。
听见张玉成的声音,他顿了顿,开口吩咐道,“你别过来,就留在那等朕。”
哎呦喂皇上,那女妖精怕是要把你吃得渣渣都不剩了!
这话也只能私下腹诽,要他在皇上面前说,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于是张玉成停在了原地,目送着皇上,像是目送要去送死的唐僧。
“张大总管?”
素心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给他奉上了一杯茶,“这天也怪热的,张大总管不如留下喝口茶,皇上和娘娘约莫这一时半会是聊不完的。”
张玉成往日里看见素心,那都是笑盈盈的,此刻却板着张脸,像是人欠他好几万两银子似的。
“你们明光殿的茶,我可尝不起。”
素心一头雾水,“张公公这是说得哪里话?”
“你们娘娘都不待见皇上,还能待见我这个奴才?”
素心一听这话也急了,娘娘的伤心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谁说娘娘不待见皇上,娘娘为了皇上这几天都伤心成什么样儿了,公公说这话,未免太欺负人!”
映月这时候头脑还是比较理智的,上前拉住了素心,而后笑着说道,“公公,素心近日有些身子不适,她说的话您莫要放在心上。”
映月和张玉成的关系没有素心和他亲近,她来明光殿来得晚,也不知道往日里素心和这位张大总管是如何相处的。
瞧见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她心惊肉跳,只能先上来拉架。
“走,素心姐姐,教我绣花样子去。”
映月不敢留素心和张玉成在一处儿,只得将她拉走。
“哼!”
素心冷哼一声,还将方才的茶端走了。
误会娘娘的人,不配喝她们明光殿的茶。
……
景湛一步一步走向主殿,明光殿的宫人们都撤走了,一路上竟然没见着什么人。
更没有什么声音,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越往里走,他就越发紧张,瞧这阵仗,江晏宁是要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了?
那……她究竟会说什么呢?
说她从未爱过他,都是逢场作戏,还是另有隐情。
短短的一段路,景湛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无数个百转千回。
最终终于到了寝殿外头。
里头的人似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唤道,“是皇上吗?进来吧。”
语气平稳,似乎同往常并无任何差别。
景湛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
只一天未见,两个人却像隔了很久很久,竟然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明明一日之前他们还那么亲昵,他还牵着她的手嘱咐她好好吃饭。
如今却是,拘谨了许多。
景湛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只能尽量冷漠地问了一句,“你这番大费周折地要朕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景湛有些后悔,这话听起来,好像在质问一样。
果不其然,江晏宁听完,顿时脸上出现了受伤的神色,“我与皇上之间,见个面,居然还要大费周章了。”
说罢,她又苦笑了一下,“皇上,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这两句话,自称不同,景湛自然能听出来区别,前一句是感叹居多,甚至带了些苦涩的意味,后一句则是退回了她和他之间的君臣关系。
想去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景湛又马上想起了避子药的事,原本要出口的话也收回,变成了,“朕竟不知,你还这般想见朕,朕也不知,你是不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与朕作戏?”
江晏宁听完,更加疑惑了,到底皇上是听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想法?
“臣妾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即使她一开始入宫的目的不那么纯粹,可她对待他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若说假,便只有一开始不爱他这件事。
景湛有些委屈的声音响起。
“你未骗朕,你说你未骗朕,那避子药呢?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
避子药?!
江晏宁错愕,皇上居然知道了这件事?难怪,难怪如此受伤。
景湛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避子药一事就是真的,确确实实是真的。
她,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有个孩子。
“难怪朕每每与你说生个孩子,你都会岔开话题,朕只当自己多心。”
“可没想到,你这般决绝,宁宁,你知道朕看到避子药是什么心情吗?”
“朕在想,我在你面前,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