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离皇宫。
江晏宁忍不住挑起帘子往后头看去,也不知道皇上如今在干什么。
素心瞧她难受,握住她手。
江晏宁回以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马车里一时静谧无声。
城墙上隐蔽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等到马车彻底瞧不见了,这才收回了目光,往回走。
张玉成在底下送完江晏宁,就回来跟在皇上身边,他瞧得生气,甚至想上去敲皇上的脑袋了。
明明是想来送的,又不大大方方地下去见她,躲在这高高的城墙之上。
嘉婕妤怎么知道他来了?
明明从早上开始就纠结了半天来不来,奏折都没批几本,来了又不现身。
这您能追到女人才怪了!
法喜寺其实距离帝京不远,也就是在城郊外,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法喜寺的主持慧空站在门口等着迎接这位皇上宠妃。
法喜寺在大启建国之初就已经存在,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
太祖皇帝征战四方,少不得有落魄的时候,险些被敌军抓了去,正是法喜寺收留了太祖皇帝。
因此,在大启建国之后,太祖皇帝便将法喜寺奉为国寺,捐钱铸造金身,将法喜寺的师傅奉为国师,法喜寺也由此兴旺起来。
江晏宁此番来法喜寺,只是做个样子。
素心搀了江晏宁的手下去。
慧空忙带着手下的尼姑们行礼。
如今的慧空虽不是国师,可到底也是人人敬仰的师太,江晏宁自然不会让她行礼,“慧空师太不必多礼,本宫在此处这段时间,还得叨扰慧空师太。”
听这意思,这位娘娘似乎很是笃定自己能回去?
大启从未有过后妃离宫祈福之事,慧空接到旨意时亦十分忐忑。
这金枝玉叶的贵人来了这,得怎么伺候?
若是招了个麻烦出来可怎么好?
而且,这位娘娘在皇上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不过在看到江晏宁身后带的一大堆东西,还有站在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慧空心中就有了底。
这位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怕是不低。
如今又听她如此游刃有余,半点被贬黜的失意都没有,反而十分从容。
慧空心里更加有谱儿了,这八成是娘娘与皇上闹了别扭。
不过这位娘娘确实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瞧这说话,滴水不漏的。
不得不说,江晏宁这态度极大地取悦了慧空。
毕竟法喜寺说出去还是皇家寺庙,但也是靠皇室荫庇,慧空可不敢在她面前托大。
“娘娘这是说得哪里话,上门即是客,娘娘在此处有何短缺,尽管吩咐贫尼。”
“好,那就麻烦师太了。”
“请。”
慧空亲自引了江晏宁往里。
路过金碧辉煌的大殿,穿过了好几进院子,到了最里间,慧空停住了脚步,“娘娘,这是依着皇上的吩咐,为您安排的最是幽静之处,保准儿不会叨扰到您。”
江晏宁来回打量了一番,确实是个不错的地儿。
与前殿隔开,这小院子独成一个空间。
院子中栽了竹子,还有一个小池塘,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收拾得也很妥帖。
“本宫很满意,倒是麻烦师太了。”
“不麻烦,娘娘这说的哪里话。”
江晏宁手一托,微微地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慧空察言观色道,“既然此间没什么事儿了,那贫尼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娘娘舟车劳顿,也该好好歇歇。”
慧空很是识趣,江晏宁越发满意,识趣的人才不会多管闲事。
她不希望有人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向景湛报告了。
“那就不留师太了,改日再与师太谈经。”
“是。”
慧空又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江晏宁一个眼色,素心便心领神会,“慧空师太,奴婢送一送您。”
慧空估摸着,她这是有什么话要说,点了点头,“有劳了。”
两人到了门口,素心这才说道,“师太,我家娘娘不喜闹腾,这院子,平日里应当没什么人来吧?”
弦外之音就是娘娘不希望有外人到这来。
慧空赶紧回道,“此处偏僻,香客们都在前殿上香,走不到这来,孩子们做功课,也不会到这来,姑娘请让娘娘放心。”
她既然说了不会有闲人来,那便是真的不会有人来。
毕竟若是江晏宁在法喜寺出了什么事,皇上那里也难以交代。
至于旁的,皇上也没有让她监视江晏宁的意思,她就不自作主张了。
素心将慧空送走,这才回来帮忙收拾。
此次只有她和映月来了,其他的都是负责打杂。
只有她们两贴身伺候。
将慧空的话一五一十回了江晏宁。
江晏宁果然甚是满意,“不愧能在第一寺做到住持,这眼力见真不一般。”
“那可不是,奴婢瞧着,这法喜寺内内外外可不比皇宫差,想来皇上应是捐了不少钱。”
素心笑道,“就你财迷,方才我就瞧你直勾勾盯着人家房顶那砖,你莫不是要将人家这砖抱回家去?”
“奴婢自小穷惯了,没长什么见识,娘娘莫怪!”
映月性子爽朗,被调笑她也不生气,还能将玩笑开回去。
有这两在,这静修的日子也不算太过于寂寞。
“等过阵子,往外祖母那递个信儿,要她找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
素心虽识医术,到底年轻,有些经验不足,有个嬷嬷在自是再好不过。
她现在在跟皇上“闹别扭”,自然不好同皇上提。
“是,您就放一百个心,保准儿给您办到。”
反正这皇上让来送行的人,太多了,难免混进去一两个奸细,得等三日后这些人走了才行。
素心抱怨着,“这小院子,站这么些人,奴婢瞧着都挤得慌。”
“你且忍忍,他们马上就走了。”
素心不由得感叹,皇上对娘娘真的很好,怕宫里人对她下手,还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撑场面。
这两人,到底怎么闹成这样的?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收拾妥当,江晏宁也累了,她本来这阵子就容易疲惫。
素心莽服侍她躺下。
“娘娘先歇着,等晚膳我再叫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