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储秀宫,符悦畅舒了一口气。
舒杉月瞧着,疑惑地问道,“怎么?娘娘很吓人吗?”
符悦畅用力点头,“是啊,这气度就不一样!”
是吗?可是她觉得贵妃娘娘挺温柔的啊……
“你……你这脖子上的……是什么?”
舒杉月脸色一变,有些难以启齿,指着符悦畅肩膀旁边的一处。
那处明显有着一个显眼的……咬痕……
符悦畅慌忙撤了衣服遮住。
“没……没什么……”
她那么慌张,一看就能看出来有鬼,舒杉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说话。
“走吧。”
她没再说什么,符悦畅却心里直打鼓,怎么就这么没注意,让这身上的印子露出来了。
若是……若是舒杉月说出去了,那她和谢嘉言就完了!
她咬了咬牙,小跑几步,追上舒杉月。
“我打小身上爱起疹子,这个就是起的疹子,不知道昨儿碰到什么了,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嗯。”
嗯?只有一个嗯,她什么意思?
符悦畅迷茫了。
“你不信我?”
“信,只是,你往后小心些,莫要让别人看见了,别人可不一定信你。”
跟符悦畅说不上太熟,而且对方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那她也不必多管闲事。
只是看在这段时日的情分,提醒一两句,至于她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
自己言尽于此,也算是仁至义尽。
说罢,她也不等符悦畅,自己先走了。
她的意思符悦畅自然听得出来。
她强忍着泪水,回了储秀宫。
宫门外发生的一切,都被江晏宁看在了眼中。
方才她放下茶盏,太后宫里的人就来了。
说是大皇子闹腾得厉害,让她去寿安宫瞧瞧。
她这才出了明光殿,便瞧见了这两个人拉拉扯扯。
距离太远,没听清说了什么,只看见符悦畅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无意窥探这两个小姑娘的心事,只让人停住了撵子。
等到她们都走远了,江晏宁才又让人将撵子抬了起来。
“走吧。”
素心瞧她几眼,都想让这撵子回明光殿了。
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想的,虽说之前是跟大皇子相处得好,可那是之前,现在能一样吗?
这崔芷卉死了,虽说是死有余辜,可仔细算起来,还是跟娘娘有关系。
龙生龙,凤生凤,那崔芷卉那么坏,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万一长大了,还记恨主子怎么办?
她不信主子想不到这些,只怕是她放不下。
主子太过于重情。
素心想的什么,江晏宁心知肚明。
不管大人之间的恩怨如何,她不想迁怒小孩。
大皇子终究还是个孩子。
她狠不下心不管他。
寿安宫很快便到了。
甫一进宫门,就听见了孩子哭闹的声音。
“我要母妃,我就要母妃!”
听着声音哑哑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江晏宁有些心疼,快步走上前,“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皇子估计没想到她会来,一愣,而后将头撇开。
也不似往常那般跟她打招呼了。
江晏宁叹口气,到底是生分了。
“今天想玩木雕吗?我陪你玩好不好?”
大皇子不答。
江晏宁示意闲杂人等都出去。
素心有些担忧,犹豫着不肯走。
主子还怀着孩子呢,要是他……
大皇子察觉到她警惕的目光,更委屈了,紧紧地抿着唇。
江晏宁忙喝道,“都先出去!”
素心没法,只能领着宫女们出去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江晏宁才用手去掰他的小身子。
“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看我都到这儿来哄你了。”
大皇子倒是明事理的,还是顺着她扭了扭身子,“没有生气。”
“真的?”
“有一点点吧。”
大皇子又撅起了嘴,眼眶一红,“我母妃怎么了?漂亮姐姐,你告诉我!”
“这……”
江晏宁斟酌着怎么开口,半晌,说道,“尧儿,你母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做了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
“母妃果然已经不在了吗?”
听到她的回答,大皇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答案。
他小小的身子瞧上去有些单薄。
往常在福宁殿时,崔芷卉总是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才几天,就已经瘦了好多。
瞧上去,也没以前开心了。
“尧儿,我自问,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母妃的事,你若是还愿意,可以随着我回明光殿,你愿意吗?”
做出这个决定,江晏宁自问,她确实凭借了一腔热血。
她并不确定这个孩子,到底安不安全,到底会不会对于崔芷卉和她之间的事情心有芥蒂。
会不会在背后捅她一刀。
但是她看着大皇子单薄的身影,想想曾经他的天真烂漫,她实在是做不到将他抛下。
她第一次叫尧儿,大皇子也呆住了。
“我可以做你的母妃,只要你愿意。”
大皇子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姐姐,还是摇了摇头,“漂亮姐姐,你很好,但是我想跟着皇奶奶。”
“皇奶奶对我很好,她一个人在寿安宫,很孤独,我想陪陪她。”
其实还有……他不是不想跟漂亮姐姐走,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做了很多错事,也知道跟漂亮姐姐没什么关系。
可是,若是去了明光殿,总有一种忘记了母妃的感觉……
他不想,不愿意忘了那个成天只会让他用功的,凶巴巴的母妃。
听到这个答案,江晏宁也不意外,大皇子瞧着年纪小,但心思细腻。
道理她都懂,只是总会失落,“那你跟着皇奶奶,若是得了闲,想找人玩了,可以来明光殿找我还有,记得好好吃饭,你瞧你都瘦了。”
说罢,伸手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
大皇子并没有躲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