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宁只觉得莫名其妙,要说她们那个爹,对她可不算好的。
没有打骂,却也不过问,装作看不见。
任由大夫人对她们母女俩百般苛刻。
可江瑾瑶呢,穿着上等的布料,吃着厨子精心烹饪的美食,在大夫人的怀里撒着娇。
她哪来这么多的怨气?
“你错了,爹爱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他自己。”
“他不爱任何人。”
江晏宁冷漠地说道。
那个男人,不会爱任何人,她们都是他养的一条小狗罢了。
高兴了就来逗一逗,不高兴了撇在一边。
“他不爱我,也不爱你,只是,你至少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你有什么资格来冲着我撒这个气?”
“我发起高热,大夫都找不到,你娘拦着不让出去找,爹在哪?他在青楼不知道搂着哪个戏子正快活,如此,你还觉得他是爱我吗?”
“我娘被他抛在后院不闻不问近二十年,他有过问过一句吗?”
“江瑾瑶,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就你最委屈,比你还委屈的多了是了,你要发泄,也不该是冲着我!”
江瑾瑶在原地,没有动弹,听她说完了,面上闪过不甘,而后恨恨道,“可他还是为了你娘,把我娘害死了!”
什么?!
这下江晏宁是真的震惊了,她并不知道永安侯府发生了什么,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与娘亲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一起叙话的母女,因而也就没往永安侯府递话……
大夫人,没了?
别说江瑾瑶,就连江晏宁都觉得不可置信。
那个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大夫人,就这么死了?
“是不是很震惊?她和你娘起了冲突,被那个男人使劲儿一推,就撞在了柱子上!”
江瑾瑶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就这么没了,没了,大夫说没得救了,她走的时候,甚至还睁着眼睛,她死不瞑目啊!”
江瑾瑶哭得越发惨烈,生身母亲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从小她就看着母亲守在后院,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看着母亲从一开始满怀希望,到后面彻底绝望。
太痛了。
母亲死之前在想什么呢?
眼睛都闭不上,那是不是觉得不可置信,自己的丈夫居然会对自己动手。
她打理了这么多年的后宅,也从未向永安候抱怨过一句……
居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江瑾瑶替自己的母亲感到悲哀。
她掩面痛哭着。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此事怪在我母亲和我身上。”
“你母亲打压了我娘二十多年,对她做过多少过分的事,你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我不同情她。”
江晏宁听完这个消息,也只是震惊。
若论她有多可怜大夫人,算了吧。
如今只不过是善恶有报而已,她不是那庙里塑的菩萨,不会莫名其妙同情心泛滥。
何况如今,江瑾瑶还要害她的孩子。
这对母女似乎永远都有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的本事。
“交给皇上吧。”
谋害皇嗣是什么下场,她们都一清二楚。
其实重生以来,江晏宁一直想着要报了前世的仇,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她拥有了许多东西,也就不再执着于报仇。
将此生当成新生来过,也就算了。
谁知江瑾瑶还是撞上来了。
那就不能怪她不顾念姐妹情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此间事了,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景湛听说这边出了事,拿着朱批的手都抖了。
虽然知道眼下还未将他请过去,一定是没事了,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万一……
他自己都没预料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元贵妃……怎么样了?”
来人忙道,“皇上放心,贵妃娘娘没事,只是让您看着如何处理这……罪妃合适。”
江瑾瑶明明是江晏宁的姐姐,却还一而再再而三不顾念姐妹情谊,景湛早就烦透了她。
只是一直没摸清楚江晏宁是个什么想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江晏宁明摆着要他解决掉这个姐姐,景湛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他本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只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温柔罢了。
“谋害皇嗣,赐鸠酒,有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其母不得入江氏宗祠。”
“是。”
他想了想,又叫住了旁边的张玉成。
“张玉成,再下一道旨意,将阮氏抬为正妻。”
“是。”
如此,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永安侯府。
阮姨娘接着旨意,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自己年轻的时候总是吵着嚷着要与永安候成亲,父母如何阻拦都不听。
还做出了私奔这样令家族蒙羞的事。
如今过了二十年,终于得到了这个身份,却也没那么高兴。
那些情与爱,都已经消失了,磨尽了。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后悔。
尤其是在目睹永安候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动手。
虽然是她和大夫人起了冲突,可大夫人作为永安候的正妻,从未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即便如此,他下手完全没有顾忌,谁看了不会寒心呢?
这个正妻,她担不起,她都怕自己哪天落了跟大夫人一样的下场。
江晏宁得知旨意也是五味杂陈,这道旨意,母亲未必还想要。
她了解她母亲,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性子倔强地很,她现在只怕恨不得跟永安候撇清关系。
可她也知道,这是景湛的一片好意,是为了弥补那个因为母亲是妾室,倍受歧视的自己。
“皇上还未批完折子吗?”
“回娘娘,这个时辰,皇上还在批阅的。”
“等会儿本宫做几道点心,你送过去。”
素心自然知道自家娘娘在想什么,应得十分爽快。
“储秀宫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来找符悦畅?”
自从符悦畅搬走之后,江晏宁就派人盯着储秀宫了。
就等着那个登徒子回头找符悦畅,马上就把他抓起来。
“回娘娘的话,那边没什么异常之处。”
还真是绝情,丝毫没有牵挂自己的心上人,走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可怜符悦畅,还在心存幻想,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有事,会不会某天就突然来找自己。
江晏宁看在眼里,却又不好打破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