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姝柔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仔仔细细地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直到戎老夫人实在没忍住追问，戎姝柔才缓缓开口，打消戎老夫人所有念头。
“昨天孙女回来，你们不让孙女进府。孙女穿着粗布麻衣，是让所有百姓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全府上下没有人真心欢迎孙女归家，又怎么可能让孙女穿上皇宫特赐的布料所制成的贴身衣物？”
“若是外衣倒很有可能是捡了妹妹们穿旧的，或是重新按照孙女的身段裁剪。”
“孙女却没听说贴身衣物还能换着穿的，不知祖母您是怎么想的。”
戎老夫人面色不由讪讪的，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可言。
就连山野村妇都知道贴身小衣是不能捡别人的穿，镇北将军府怎么也做不出来让嫡长女穿妹妹们贴身衣物的事情来。
戎老夫人还没想好对策，外面就又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是马氏醒了过来，命自己院子里的人抬自己来慈心院了。
倒也不是马氏孝顺，伤重成了这个样子还这般孝顺，非要来给戎老夫人请安。
而是马氏心里清楚，若是不早些将失去贞洁的名头给戎姝柔坐实了，只怕以后这个借口就不能用了。
马氏心里相信砸出去那么多银子收买流氓三兄弟，戎姝柔定然已经不是个姑娘了。
再一看戎姝柔走路的姿势那般豪迈，一点儿都不像是姑娘家小心翼翼的样子。
马氏虚弱地对戎老夫人缓缓颔首，声音仍然有些虚弱。
“儿媳给母亲请安，只是儿媳受了重伤，实在是无法完整规矩的行礼，请母亲莫要责怪。”
戎老夫人看见马氏这样子就烦躁，可马氏这般说了以后，戎老夫人心里也熨帖了许多。
戎姝柔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马氏，又看向了戎老夫人。
“原是孙女想多了，还以为二娘来这儿是为了提醒祖母，她受伤了是拜父亲所赐，所以无非行礼。”
“二娘受了这么重的伤，祖母昨天是全程目睹的。二娘今日可以不必过来的，免得勾起祖母对昨天的记忆。”
“就是不知二娘这样被抬过来，是为了标榜自己的孝顺懂事，还是想要祖母的心情不好，让祖母伤身影响了身子。”
“祖母，若是您身子不适可得说一声。比如胸闷气短，头晕眼花之类的。”
戎姝柔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完，戎老夫人果然觉得浑身不舒坦。
还不等戎老夫人开口请府医，马氏身边的两个嬷嬷站了出来。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大小姐吧，老奴们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府中给大小姐检查身子。”
戎姝柔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马氏还真挺厉害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将皇后娘娘的“恩典”给要来了。
“不知二位嬷嬷可是女医？如何给本小姐检查身子？”
戎姝柔说完此话，马氏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声音依然虚弱。
“柔儿，不可这样无理。这二位是宫里负责给选秀秀女们做全身检查的嬷嬷，最是得皇后娘娘青睐。”
又不好意思地对着两个嬷嬷轻轻颔首，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
“还请二位嬷嬷担待一二，我们镇北将军府的嫡长女小的时候被送到了庄子上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改了浑身的戾气，实在是失礼了。”
戎姝柔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是啊，就因着出生的时候哭出了声，戾气颇重呢。”
马氏的脸微微一僵，两个老嬷嬷装作没听见。
不等马氏再开口，戎姝柔做出一脸惊慌的样子看向马氏。
“原本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如今看来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倒是不必过于忌讳。”
“二娘，府上的二妹妹和三妹妹的贴身衣物丢失了，被挂在了城楼上。不少人都看见了，贴身衣物也被守城门的将士送回。”
“如今怕是在门口站了许久了，是不是该命人去将贴身衣物取回，再多给些银两让将士不要白跑一趟？”
马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两个女儿竟然还有把柄落在了戎姝柔的手中。
只是很快，马氏就眯着眸子盯着戎姝柔瞧。
“镇北将军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礼仪规矩最是优异，不管是在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其她娘娘们，还是府外各家夫人小姐们都是交口称赞的。”
“如今你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多事情，又无中生有陷害家中的两个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
戎姝柔抬起袖子，不由轻轻揉了揉自己没有眼泪的眼睛，将眼睛揉得红红的。
还故作一副坚强不哭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哽咽。
“二娘这是何意？是看我没了母亲撑腰，就打算欺负人吗？”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被丢在乡野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哪有那个本事将妹妹们的贴身衣物偷拿出来挂在城楼上？”
“这么多年第一次回京城，人生地不熟。妹妹们住在哪个院落我都不知道，又如何设计陷害妹妹们？”
“相信皇后娘娘一定十分公正公允，我愿意与二娘一同入宫去皇后娘娘面前争辩！”
“也免得人刚入京城，不是被说不孝就是被说不洁，实在是冤枉！”
两个被请来的嬷嬷面面相觑，就听戎姝柔再度开口，脏水说泼就泼。
“我在乡野回来，刚到京城就说我不清白了。那如今两位妹妹的贴身衣物不翼而飞出现在了城楼上，是否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私会外男，留给别的男人做纪念？”
“不然两位妹妹身后跟着那么多仆妇丫鬟，又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贴身衣物弄丢了？”
“正巧二位嬷嬷从宫里来，劳烦二位嬷嬷受累，给小女子和二妹妹三妹妹都证一证清白。”
马氏眼睛瞪得溜圆，竟是大喝一声：“不行！”
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急忙开口解释。
“静儿和婉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外男。柔儿这样做就是将你二位妹妹的未来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