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出声之人正是皇后嫡出的女儿朝阳公主，也是之前一直盯着她的红衣女子。
“朝阳，别胡闹退下。”皇后出言呵斥。
朝阳公主不似其他女子一般久居深闺，性格桀骜，生来对女红不感兴趣，反倒是像个男子一般志在沙场，在及笄那年特请命前往偃月国边境驻扎磨砺，而她因那不输男儿的志气深得皇帝的宠爱，即使回到皇城也是对她无比纵容。
“早就听闻九皇嫂出生军营却不喜舞枪弄棒，整日专研些古文典籍，尤其擅长书法。朝阳今儿个想借祖宗的光瞻仰下嫂嫂的笔墨，不知嫂嫂可否先借我欣赏一番？”
闻言，年素问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她愣在原地，云华上前将她护在身侧：“今天什么场合还在这胡闹，想看笔墨回头随时来我府上，不急这一时半刻。”
“反正都要展开来，我就顺道看看，也省的去皇兄府上叨扰这有何不妥？”看他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朝阳公主更是来劲了，认定这卷轴藏有猫腻，她今天非看不可。
“更何况父皇也没说焚经之前不得给人看呀。”说着便甩甩手走到皇帝面前撒娇道：“父皇，皇兄当真是小气。”
“你…”云华气结脸色铁青。
皇帝宠溺地揉了下朝阳公主的头，正要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年素问扯了下云华的袖子叫他放心。
“公主错怪王爷了，并非王爷小气，只是昨夜臣妾突发恶疾，拖着病躯抄写完经书怕字迹潦草让公主失望。这才劝着公主改日来府上一叙，届时臣妾好好准备一幅字画供殿下欣赏也不迟呀。”
她高烧不退的事情想必大家早已知晓，现下正好用作说辞，也多亏剪秋昨夜将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据说还惊动了巡城的禁军，不然那些大夫也不会那么快过去。
“九王妃真是一片孝心，今早九儿已经向朕禀明情况，有劳你还撑着病躯抄完经书。”
皇帝云瑞看向年素问，唇色苍白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目光中不禁透着些许赞赏。
想不到昨夜高烧昏迷的小妮子不但将经书抄写完毕，今日虽高了假也还是强撑着身体来祭拜先祖。
“多谢父皇赞许，这是儿媳的本分。”年素问乖巧地朝他福身，还好她今日穿着素衣，花色素净配着泛白的唇色显得娇弱可怜。
朝阳公主轻哼一声：“既然皇嫂身子还未痊愈那我帮皇嫂拿去烧了吧。”
不等她做出回应，手上的卷轴已经被人夺了去，皇帝见状也并未出言制止，也算是默认了朝阳公主的行为。
不过素问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表现出紧张的样子，即便被认出字迹不同，她也可用生病一事掩盖过去。
焚炉前，朝阳公主一脸得逞的笑容，拿起卷轴依次展开。翻看过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卷轴上女子字迹娟秀笔锋又不乏力道尤破竹之势，这刚柔并济的字体不由让她心生赞许。
快速往后翻看了一番，竟挑不到一处错处，便忿忿地将卷轴丢进焚炉。
疑惑地看向年素问，难道她先前当真只是为了字迹不好看而紧张？
“皇嫂真是谦虚，即便病着这笔墨也让我自惭形秽。”
见经书完整的抄好了云华也松了口气，想来这丫头第一次与皇上这么近距离相处才紧张不安。
“公主殿下谬赞了。”
说罢侧头冲着云华甜美一笑，像是在说：你看，就说我抄完了吧，还不相信。
朝阳公主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她和云华之后便不再为难，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捱过了这焚经仪式。
回府的马车上云华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以及手上缠着的纱布，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身体感觉怎么样？”
年素问将左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不烫了，应该好了吧。”
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身子骨就是硬朗结实，若换作她自己的身体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就是这手怕是还需要些时日。”
说着便将手举到云华面前：“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退烧？难不成放了我半盆血？”
“…是放了些血。”
……怪不得她昨天醒来头眼昏花……
素问扯了下嘴角：“呵呵…你治病的方式还 挺独特。”
治得很好，下次可别治了。
说着便靠着马车望着窗外出神：如果剪秋不去叫他放血就我，我是不是可以一直活在梦中……
女子素净的脸上染上一层忧色，阳光倾洒下来将卷翘的睫毛裹上金粉，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如白玉般洁白无瑕让人挪不开眼。
他突然想知道她在为何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