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凌嫣然听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陈苒希望她不是什么幸灾乐祸，毕竟用别人的祸事来取消或者打趣别人，这都是一种非常缺乏素质跟道德的行为。
陈苒希望凌嫣然并非出于这样的心思，她总的来说，还是希望凌嫣然成长为一个好的模样，并非那种恶毒的孩子。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天生就坏的孩子，都是因为后天的环境或者教育经历使然。
陈苒相信凌嫣然并不是什么坏孩子，她只是被家里溺爱太过，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任性妄为。
陈苒又说了一些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她说：“那个女孩其实原来是个非常阳光的小女孩，喜欢小动物，而且经常助人为乐。班里没有小孩子不喜欢她的。长的也很可爱。”
凌嫣然说：“是吗？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跟从前一样阳光吗？”
“现在，她不像从前那样阳光了。她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但你不是，嫣然，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就有坏，你只是暂时运气差了点而已。”
凌嫣然：“我知道。比如说我哥，就是好人，许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陈苒点头：“不错。”
对于凌嫣然来说，凌斯年就是好人。这本来就没错。
“那你为什么这么排斥你哥哥？”
凌嫣然脑袋垂下来，“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我哥，他不会伤害我，可是只要你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况。”
陈苒点头，她总是耐心聆听的样子，让凌嫣然神态跟心理都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觉得，其实陈苒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坏。
她知道是自己想陷害她，知道自己并没安好心，却还愿意不计前嫌来医治她，就这一点，凌嫣然觉得很难得。
陈苒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觉得凌嫣然这孩子，也不算太坏。
凌斯年在门口等着，这是陈苒第一次见到他抽烟。
可能他太担心凌嫣然了。
陈苒觉得她有必要给凌斯年也做点心理疏导，心理师工资很高，主要是因为他们是计时收费的。
但是陈苒往往看见那些忧心的家长都会下意识给他们也安慰一下，说些善意的谎言。
凌斯年眼下就是 她需要安慰的家长。
“凌斯年。”
这次她没有喊他凌总，这样叫人家的名字，其实不太礼貌，但是这个时候，陈苒觉得要是她叫他凌总，可能会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远。
不利于她安慰他。
“不叫我凌总了？”
她没想到凌斯年竟然 还能倒打一耙。
陈苒没好气道：“叫你名字不行吗？毕竟我们是快要结婚的，一对新人。”
这话似乎取悦了凌斯年，他早掐掉了烟头，这会看着陈苒的脸浸润在下午如水的阳光下，觉得她这张脸真是生的很完美，每一处地方都恰好让他喜欢。
陈苒不知道凌斯年是什么心思，按照原来的打算，道：“凌嫣然现在的情况不算太坏。只是有些抵触而已，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凌斯年不按套路出牌，“你这是在安慰我？”
陈苒昨天晚上才说过她不会安慰人来着，这会自然不能承认，便道：“这是事实。”
“哦。那很好。”
凌斯年明明都担心到一个人在这里抽烟了，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忧心的样子。
陈苒却知道，像凌斯年这种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陈苒自己也是这样。
她作为一名医生，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患者的情绪给他们带来负面影响，这是最基本的。
但是在生活中，她也是如此，就让人有点距离感。
凌斯年也是如此，大概他身边的人都会觉得他不会对任何人交付真心，哪怕只是说两句体己话。
那他对凌嫣然呢？
陈苒不禁好奇，一个每天都五点起床去晨跑的男人会抽烟吗？
如果真的抽烟了，想必也是因为很难很不好过的事情，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有关凌嫣然的。
陈苒：“凌总，你刚才都担心的抽烟了，这会就别装没事人了。”
凌斯年：“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抽烟？”
这点，陈苒被问住了。
她是猜的，但是她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没凭没据，“你身上没有烟味。”
“也许是香水味道盖住了。”
凌斯年身上的香水也是定制的，所以独一无二，这种香水不像是那种古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香远益清的清香味。
像木头的味道，却又偏冷，也许更像新雪。
陈苒道：“真看不出来凌总平时喜欢抽烟。”
她干脆顺着他的意思说，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想说的。
安慰他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凌斯年道：“陈苒，你原本打算是跟我说什么的？”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陈苒也不再藏着掖着，“我本来打算安慰你来着。”
她干脆摊牌了，凌斯年看透一切，她何必又要跟他对着干。
“现在算是吗？质问我抽不抽烟。”
“我没有质问你。”
陈苒有些无语：“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说话而已。”
“顺着我的意思？陈苒，你今天要是这么顺着我的意思，婚纱都挑好了。”
旧事重提，陈苒被彻底整无语 了。
再说两句，也许就要打起来。
陈苒不想她刚取得一点凌嫣然的信任，就因为打了她哥哥让这点信任变成仇恨。
那她今天这一下午算是白干了。
起身要走，凌斯年却抓住了她。
陈苒一时愣住了，但是很快又看着他：“怎么？凌总，我们现在还没结婚，你这样算是骚扰女性。”
凌斯年：“别走。”
他的声音很低，比那天晚上还要低。
陈苒竟然某一瞬间觉得这样的凌斯年很脆弱。
但是想想，她的语文水平不允许她将脆弱这种词汇用在一只随时可能咬人的老虎身上，“我不。我要走。”
凌斯年拉着她却没松手。
这气氛逐渐僵持。
陈苒想着，这一仗也许无法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