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一直想着把女人往景湛床上送?包括自己的亲侄女?
江晏宁心情十分复杂,她知道景湛一直想不通太后为什么一定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如今她知道了真相,该不该同景湛说呢?
她面上一纠结,阮老夫人又瞧出来了,笑道,“怎么?又心疼了?”
江晏宁脸微微一红,娇嗔地瞧一眼阮老夫人,“外祖母这是胡说什么呢……”
阮老夫人呵呵地笑,也不再逗她,转了话头,“李妈妈本来是我给你母亲准备的人,可她没这个福分,你带了她去也好,妇人之事,她最懂了,你不必担心。”
“你这身子可好?”
许是有人关心,江晏宁难得地露出了些女儿家的娇俏,软着嗓子,“前阵子吃不下饭,不舒服地紧,出宫之后反而没什么了。”
“没什么就好,多仔细着身子,缺什么了,就同下面人说,皇上待你上心,底下人也不会亏了你去。”
“嗯。”
“走,我带你去瞧瞧你母亲的闺阁。”
“好。”
祖孙两相携着往后院走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长廊,到了后院,她母亲常住的叫邀月阁。
亭台水榭,自是极美,瞧得出来一花一叶均是废了心思的。
那院中还有一处高台,上面有个小亭子,可以俯瞰整个太师府。
阮老夫人感慨地说,“你可知晓这亭子,为何要叫邀月阁?”
江晏宁顺从地回道,“不知呢。”
“你外祖父说,他的女儿,是天上的月亮,纯白无暇,于是这阁子就叫邀月阁,你母亲啊,就是那轮月亮。”
“外祖父可真疼母亲。”江晏宁垂下眼帘,有些难过,“可是母亲还是让他失望了。”
许是如今年岁已高,阮老夫人倒是不那么执着了,“养不教,父母之过,是我们没有看顾好她,不过,如今我也看开了,都这个岁数了,去纠结那些,没有意义,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了。”
“幸好,你与你母亲不一样,你是个有福的,我也算有个安慰。”
江晏宁鼻子一酸,“外祖母。”
阮老夫人慈爱地唬她,“哟哟哟,这么大了,还哭呢?可不能哭,你还有身孕呢,俗话说了,有孕之时哭,要把孩子的福气哭没的。”
明明知道是阮老夫人在诓自己,江晏宁还是配合地抹掉眼泪,笑了起来,“哪有,我可不哭。”
说话间已经到了邀月阁门前,阮老夫人带着她走了进去,里头一个姑娘正在收拾着屋子。
见她们来了,赶紧迎了出来,“给老夫人请安,这位……”
她好似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称呼。
阮老夫人笑了笑,“她是我外孙女儿。”
这姑娘赶紧又给江晏宁请安,“给小小姐请安。”
这称呼倒也别致,江晏宁没听过,觉得有些新奇,不由得多打量了这姑娘几眼。
她大概十六岁的样子,收拾得很是妥帖,为人一看就干脆利落,长得也十分好看。
江晏宁打趣道,“外祖母这儿可都是美人儿,我瞧着一个比一个水灵。”
阮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在那姑娘身上转了一圈,又对着江晏宁说道,“她可不算是普通的婢女,她呀,只是暂住太师府。”
这下江晏宁有些疑惑了,对面那姑娘听见这话,脸色一白,也不作声。
“挽清,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人走了,江晏宁才问道,“外祖母,是有什么要同我说吗?”
阮老夫人拉着她进了屋,坐下,说道,“我好几个月前,上街的时候碰到了挽清,她与你们宫里头那位淑妃娘娘,可大有渊源。”
江晏宁皱了皱眉头,“崔芷卉?”
阮老夫人不在后宫,崔芷卉如今只是个嫔。
但她叫习惯了,因此还是称呼淑妃娘娘。
“可不就是那位嘛,我遇见挽清时,她还在被崔府的人追杀呢。”
怎么又牵连了崔府?
“崔府那位少爷,是帝京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不知道多少好女儿被他祸害了,他瞧上挽清,硬是要人与他做妾,挽清不从,崔少爷便将人家灭了口,还想把她也杀了,得亏挽清是遇上了我,我便将她带了回来。”
“只是你外祖父如今已经闲赋在家,也不好同崔府正面冲突,因此只能给她提供庇护,留着一条命,报仇什么的,还是不行。”
这个故事听完,江晏宁眉头皱得死紧,她竟不知,这帝京还有崔府这么个毒瘤。
崔芷卉将这些事情,包裹得真严实。
不过,外祖母告诉她是何意?
“外祖母是想把这个把柄给我,让我扳倒崔芷卉?”
阮老夫人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
“崔嫔与你关系不好,甚至多次陷害你,你只能先下手为强,何况,这本就是崔府行事不端,他们祸害了这么多人,也该有惩罚。”
阮老夫人生怕她心软一般,“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的孩子考虑,崔嫔,可是有一个皇子的。”
有一个皇子,她势必会争,这一来二去,她们永远不可能相安无事。
江晏宁淡笑,“外祖母多虑了,我从来不会对有可能害我的人手软,只是在想这件事要怎么办。”
阮老夫人提点道,“你如今出了宫,遇上了她,再询问缘由,不是这样的么?”
是了,她如今遇上挽清,可谓是名正言顺。
“她愿意么?”
“自然愿意的,这丫头性子烈,一直想着报仇呢,也是可怜,无端端被那畜生瞧上,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虽说要借挽清扳倒崔嫔,可阮老太太对她的心疼也是实打实的。
江晏宁宽慰道,“外祖母,我必把这件事办好,还挽清一个公道。”
“嗯。”
祖孙两又叙了好久的话,阮老夫人才催促道。
“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将挽清也带走。”
自己的外孙女儿,正直善良,阮老夫人怎么瞧都瞧不够,可再怎么舍不得,她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江晏宁虽然舍不得走,但也知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于是站起身,忍着不舍,拜别了阮老夫人。
踏上了回法喜寺的路,走之前还带上了挽清。
……
她出去这一趟,景湛自然一清二楚。
从江晏宁出法喜寺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景湛心中一紧,她这是要另寻地方么?
“她……她说去哪儿了?”
“回皇上的话,太师府。”
景湛心中感觉石头落了地,原来不是要跑去别的地方。
“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伺候着。”
“是。”
她愿意出去走走,景湛自然不会拦着,何况那还是她外祖母家。
只不过,景湛这一天,也忍不住一直记挂着她有没有安全回来。
那法喜寺到太师府的距离可不近,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于是他每隔半个时辰,必定要问一次,嘉婕妤回去了吗。
张玉成烦不胜烦,恨不得长个眼睛在太师府的半空,最好这眼睛还是能动的那种,将嘉婕妤做了什么,聊了什么,回去了吗,全都看全了,然后一一给皇上说一遍。